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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还我一座记忆岛/化成传说守护你(出书版)(10)

作者: 校长恨霸王太多/校长 阅读记录

若我对他不是同情,那又是什么?

若我非是感动他的情深,那又是为了什么?

我一直不敢给他看我的画稿,就像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画成这样。

窗外下着大雨,我不知他带未带伞,毕竟北京城三个月不下雨是常事,我不知觉地就打开窗子眺望,该到他回家的时候了,我这种连大姨妈日期都记不住的人竟然会记着他。

也许他只是恰到好处地出现在我长久无聊的生活里,让我可以解闷可以蹭饭吧,我这么安慰着自己,从窗口望到楼下,他和一个女人并肩撑着一把伞。

伞上是精致的刺绣,一把女人的洋伞,我透过新换的眼镜看得一清二楚,又看到他和那个女人亲密地道别,还你来我去推阻了一阵,接着才走进楼道里。

我关上窗门,一瞬间心里有空空的失落。

窗外依旧是大雨,空气中有泥土和树叶的气息,我思维混乱地把自己摔在床上,望着雪白的天花板,然后开始骂自己:夏洛你这个没有节操的女人,你到底纠结着什么啊,你一早就看清他的花花心肠了啊,还说什么一生只爱过一个人,都是骗你同情的啊傻子,你二十五年的饭都吃到狗脑子里去了吗你……

我浑浑噩噩不知在床上躺了多久,直到老母的吼声传进房间。

“死人,快去煮饭,今天隔壁没人,你甭去‘畅谈人生理想’了!”老母说。

“我他妈还没那么贱呢。”我心烦意乱地吼,忽然又觉不对,啊?隔壁没人?

我一翻身从床上蹦起来,那厮不是早回来了么?现在还没上来,不会追女人去了吧?

心中这么想,我手脚却不听使唤地把我拖出家门,果然,我看到对面大门紧闭,而以往这个时候,他都是开着等我“不请自去”的,就好像放着鱼饵等我上钩一样。

我捶了半天门,果真是没人,也不知为什么,我竟然咚咚咚跑下楼去查看,好像他还会二逼到呆在楼道里忏悔自己试花心一样。

可我真的在底层的楼道里见到了他。

景深,他低着头,无力地倚坐在墙角,额前长长的头发垂下来,遮住眉目,纹丝不动,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

我心里咯噔一下,跑过去摇着他的肩膀喊他:“你咋了?哪有人坐地上睡觉的,你学犀利哥啊你?”

他的手扶着额头,闻言微微地抬起头来,额前那一撮撮乌黑的长发晃得我心慌意乱,“洛洛……”我听到他唇边细哑的声音,声音中有难掩的痛楚,我不知他这是怎么了,不由分说一把撩起他额前那些烦人的头发,赫然看到了他紧紧皱起的眉目。

“我……”他睁开眼,看着我的手,依旧皱着眉,但眼中似有一些光彩。

而我的手正好覆在他的面颊上,这是我第一次和一个我弟以外的男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我几乎是半跪在他面前,能清楚感受到他湿热而紊乱的呼吸,指尖不经意触到他的睫毛,那垂敛内秀的地方,竟因此像触电一样开始颤抖。

我靠,你这么个禽兽,刚还和女人亲密呢,现在就装得跟处男似的,给谁看啊。

他的身上,明明有酒味和女人的香水味,感情喝酒泡妞还不够,狼爪子还妄想着往外伸,果然我弟说得对,男人都是吃着锅里的瞅着碗里的,没一个好东西。

我心中鄙夷着,忽然他就握住了我手腕,夏季闷热的雨天,他的手温冰凉,那一瞬间,我的心跳也随之慢了一拍,我想象不出,为何一个看上去奄奄一息的人,还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我慌忙说:“你别吓我啊禽兽,我……我打120!”

由于匆忙下楼没带手机,我就用另一只手在他身上乱摸,好不容易摸到一个硬邦邦的玩意,拿出来一看,直板的,还没关,屏幕上打了半条短信,密密麻麻几行小字,我来不及细看,直接开拨120。

可120三个键才按了俩,他已按住我的手背,“不用。”我听到他沉哑的嗓音。

“啊?”我说,“可是,不管你是中暑还是阑尾炎什么的都要治啊,不治会严重的,你这么一大男人,还害羞啥,难道是难言之隐吗?哦……那我可以介绍小诊所给你,我弟的哥们开的,保证你一针病除,而且绝对不会泄露隐私,放心,你那小情人也不会知情的。”

我信誓旦旦挺胸保证,我自豪地想我果然是个善良的大好人。

“情……人?我只是和律师去……应酬……不得不去……为了……”

他痛苦地伸手要拿回手机,我递给他,无意中扫了一眼屏幕——

啊呸!生活果真是他妈的狗血淋头!

「我得知这个消息时很震惊,几乎无法置信,不论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我不可能让一个女孩独自面对,我想我必须承担责任,毕竟也是我的错……」

一封没有打完的短信,收件人是个叫“白洁”的人,一看就是个女名,我心中冷笑,我真的不是故意看他隐私的,也许我应该忘掉,可我手脚不听使唤啊,居然特犯贱地,在他的恳求下把他扶回了家。

只因为就在我想走的时候,他摇摇晃晃伸出手,手中拿着一袋太妃糖。

好吧,这么大的雨,我昨天只是不经意提了一句我喜欢吃这玩意……为什么他还记着……

第19章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的也快,天还没黑,这雨已停了,竟然还有黄昏的太阳光从百叶窗照进屋里,柔柔的,并不烫人,他的窗前放着许多盆栽,花花草草,葱郁簇簇,这都是他平时种的,我记得当时还为此嘲笑过他“拈花惹草”。

而这个喜欢“拈花惹草”的男人现在正半躺在床上,安静地喝着一杯水,安静地望着我。

我说:“你好点没?”

他低低地说:“嗯。”

我在心里回味着他那条没打完的短信,什么“很震惊”、“无法置信”、“一个女孩独自面对”、“承担责任”、“我的错”……我很无语地安慰他:“不管你有什么病,好好休息吧,早点康复,下次多爱惜点自己的身体,别去糟蹋人家清白姑娘了,肚子搞大了多不好。”

温和的眼睛半眯起来,景深看着我,低哑地说:“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种人吗?”

我看他病怏怏的可怜模样,哼了一声。

可他又说:“这样也好。”

我给听得莫名其妙,不理他,等他睡着后,我给他关上门,抱着糖果悄悄走了,一个平时神采奕奕,力气那么大的男人,竟然也会有病倒的时候,我那时并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更没有想过,他奔波在外面,喝酒,应酬,身不由己,究竟是为了谁。

我以为我的人生就会这样平淡下去,没有恨的人,没有爱的人,爱恨情仇是别人的爱恨情仇,生离死别是别人的生离死别,盛年已过,青春已远,我只是水泥森林中挣扎求生的平凡一栗,没有痛苦的过去,也没有辉煌的未来,我会很安静地生活,直到老去。

又过半个月,陈书俊从南方回来,一来就邀我出去喝茶,我把一个U盘和一叠样稿交给他过目,这是他特意要的一些番外插图。

我说:“赶了我一个月呢,粗糙了点,如果您不急,我回去再润润色。”

陈书俊说:“这样就很好了,夏小姐果然是个天才画家,可见我没有看错人,这冥冥中啊,真有那么些缘分在里头。”

在他的夸奖中,我的老脸被茶水蒸汽熏得通红,我也摘下眼镜,把水气擦去,正要重新戴上时,手竟然被按住。

陈书俊,他一只骨骼分明的厚实的大手,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轻柔地覆盖在我手背上,干燥的,又不失柔和的触感,让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盯着他拇指上那枚宽阔的翡翠扳指发愣。

他说:“夏小姐不戴眼镜的样子好看许多。”

我说:“啊?”

他指着我的瓶底盖儿说:“美丽的眼睛怎能让镜框来破坏,不若我陪夏小姐去配副隐形眼镜?”

我:……啊?

在这五年里,我只想着赚钱,至于外形啥的,我压根没有注重过,人么,不就一副臭皮囊,况且我这副臭皮囊还是被毁过的,再怎么整也不会有从前漂亮了,至于隐形眼镜什么的,我印象中这玩意儿就是个稀罕物,便宜的伤眼睛,不伤眼睛的又老贵,每天又戴又洗又麻烦,我脑子坏了,就剩这双眼睛了,我可不想眼睛也毁了。

我说:“不麻烦陈先生了,我挺喜欢眼镜框架的,多知识分子啊。”

陈书俊笑起来,说:“夏小姐见外了,叫我书俊就好,我也……我可以喊你洛洛吗?”

呃……一个月不见,这家伙从南方回来,好像热情了很多?

我慌忙把手拿开,又把眼镜戴好,他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在灯光下鎏着晶亮的光彩,那光彩晃得我眼晕心跳,我想他这么动手动脚的,莫非是想潜规则我?这个念头让我心中好笑,世上哪来那么多灰姑娘,就我这傻逼模样还潜?像他这么英俊多金的年轻企业家,我想他脑袋还不至于被驴踢了而饥渴到这种程度。

我说:“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家了,老母等着我做饭,我还得赶着去买菜。”

他居然说:“那我陪你买菜吧,这年头像你这么好的姑娘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