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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锦(176)

  林驸马与秦骏这对表兄弟,素来走得近。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秦骏做的那些腌臜事情,林驸马是不知情,且为此头痛万分,但朝中依旧会满是对驸马的诟病。

  此刻大骂卢诚斗鸡斗蛐蛐,实则是在骂与卢诚一道的苏润卿和陆毓衍。

  苏润卿是李昀的伴读,陆毓衍这几个月又替李昀办了些事儿,依着近墨者黑,这折子分明是要把李昀都骂在里头。

  若要处置林驸马,李昀身边那两个也要一并罚。

  如此挑拨李昀与林驸马的关系,又想让李昀吃个哑巴亏,能想出这么一个主意的,除了他的另外几个儿子,还能有谁?

  圣上的指尖敲打着扶手上的龙头,道:“斗鸡斗蛐蛐,众位爱卿不妨跟朕说说,家中众子平素是如何教养的,除了念书习武,还做些什么事情?”

  底下群臣各个暗暗叫苦。

  谁敢拍着胸脯说,自家儿子本本分分,一丁点差池都没有?

  今儿个在这里放大话,明日指不定就被人抓了小辫子。

  斗鸡斗蛐蛐?这还算好的了!更荒唐的都有。

  御史只骂小伯爷斗鸡斗蛐蛐,那是旁的都骂不得。

  真在折子上骂小伯爷风流,夜宿温柔乡,那就不是跪在这里的事儿了。

  一来卢诚没成亲,二来,这殿中最喜欢睡女人的那个,不正在龙椅上坐着吗?

  当着圣上说道男女事情,与拿手指指着圣上的鼻尖破口大骂有什么区别?

  “怎么了?一个都说不出来了?”圣上的声音沉了下来,目光锐利扫过众臣,“所以,朕说了,养儿子不指望各个成材,偶尔做些不着边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儿,只要脑袋不糊涂,老老实实的,该做什么做什么吧!”

  圣上在金銮殿上拂袖而去,留下群臣面面相窥,直到那明黄色身影消失了,这才扶着膝盖爬起来。

  如此大的动静,后宫里自然也得了风声。

  陆培静让人收拾了纸笔,净了手,抹了些香膏。

  这香膏是圣上赏下来的,味道与其他娘娘们用的不同,没什么香气,却很润。

  陆培静闻不得各式花香,但凡带些香味的花露香膏,都是用不得的。

  宫女暮雨垂着手,说了殿上事情,一面说,一面暗悄悄打量陆培静的面色。

  陆培静神色淡然,连眉头都没有皱,待暮雨说完了,她才缓缓道:“圣上昨日说过,今儿个中午过来用膳的。”

  暮雨恭谨道:“是呢,小厨房里煨着汤,圣上来了就能用了。”

  “就这么煨着吧,”陆培静看了眼窗外,“早朝时气成那样了,还不晓得来不来呢。”

  这话暮雨不敢接,只能闭嘴。

  午膳时,圣上还是来了。

  陆培静接了驾,让内侍们摆桌。

  圣上面上看不出喜怒,语气平静地与陆培静说话:“早上做了些什么?”

  陆培静往对侧指了指:“臣妾在画画。早上起来,原本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走到半途,遇见传话的内侍,说是淑妃娘娘身体不适,皇后体谅,免了所有人这几日的问安。”

  “淑妃又不舒服?反反复复的。”圣上道。

  陆培静叹了口气:“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娘娘是心里不舒坦,这才好得慢。”

  圣上瞥了陆培静一眼:“这话说的,朕听起来怎么觉得不是个味道?”

  “就是这么个味道!”陆培静憋着嘴,赌气一般,“将心比心,臣妾若是淑妃娘娘,一样要气病了的!整日里鸡蛋里头挑骨头,见不得人一点好!”

  陆培静置气,圣上反倒是哈哈大笑起来。

  “臣妾这话说得不对?”陆培静眼眶一点点红了,声音微微颤着,“不就是见不得毓衍出头吗?毓衍做什么了?

  说来说去,不就是帮着五殿下跑了几回腿,案子能结了,那是顺天府和三司的功劳,他未及弱冠,跟着众位大人们学学衙门里的事儿罢了。

  外头夸他,全是看在五殿下的面子上,这才都话里话外都落下他。

  回头啊,这就叫人嫉妒上了,案子结了,去将军坊捧场看个斗鸡,都能被人惦记。

  骂小伯爷?不等于是指桑骂槐在骂毓衍吗?

  斗鸡怎么了?

  娘们还投壶骑马呢!”

  陆培静越说越委屈,眼泪簌簌往下掉,圣上没有半点不悦,反倒是笑得更加高兴了。

  暮雨垂首站在一旁,她就知道,起先听了那么一番事情,娘娘怎么会不生气,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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