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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锦(2)

  萧娴有点儿急,越说越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谢筝听闻萧娴去镇江府衙看过,心里突突跳,鼻子一酸,眼泪又落下来。

  她与萧娴闺中亲密,但仔细算起来,自从谢筝五年前随着父亲外放离京,就没有再见过萧娴了。

  这些时日突遭巨变,又颠沛流离,谢筝对萧娴没有半点儿生疏,反倒是亲切和依赖。

  她抱着萧娴大哭。

  萧娴见她哭了,也忍不住掉眼泪,两人依着哭了一场,才让丫鬟打水进来。

  浅朱放下水盆,绞了帕子替两人收缀,嘴上道:“筝姑娘您不知道,我们姑娘途经镇江,听闻噩耗,险些就背过气去了……”

  萧娴冲浅朱摇了摇头,止住了她的话,又与谢筝道:“祖母身子骨不大好,我是随父亲回京探望她老人家的,原想着路过镇江就去看你,哪里知道……”

  谢筝闻言,问道:“伯父也在?”

  萧娴颔:“父亲就在隔壁厢房。”

  于情于理,谢筝都要过去问了安,刚站起来,眼前又是一片白光,跌回到榻子上。

  萧娴连连摇头:“你看我,一急起来什么都忘了,医婆说你几天都没好好吃东西了,我给你备了粥。”

  谢筝挤出个笑容来,她岂止是没有好好吃东西,她根本是没吃上什么东西,没有银子铜板,前两日,饥肠辘辘的,偷了个烙饼被追了整条街,饼没吃成,还差点挨了打。

  可那些苦楚,与突然家破人亡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浅禾提了食盒来,谢筝饿得久了,不敢多吃,稍稍填了肚子,便让浅禾帮着梳头,随萧娴去见她的父亲萧柏。

  萧柏过了而立之年,气质沉稳,目光炯炯,他背手而立,待谢筝行礼后,开门见山道:“阿筝,整个镇江城都说你死了,跟谢慕锦还有你娘一起死在府衙里,而你偏偏还活着,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谢筝长睫颤颤,深吸了一口气。

  镇江城里的传言,她一清二楚。

  差不多半个月前的七夕夜里,她的父亲镇江知府谢慕锦和妻子顾氏死在了府衙后院,一把火烧得面目皆非,一起烧死的还有一位少年、一位姑娘,衙门里说,那是谢筝与她的情郎。

  真真是荒唐又可笑!更叫人毛骨悚然!

  谢筝明明还活着,她还活着,却成了死人,害了父母的死人。

  第二章 罪名

  谢家原也是名门望族,三代往上时没落了,书香的底蕴依旧在,谢慕锦弱冠之年金榜题名,谋了缺,做了大理寺平事。

  踏踏实实为官七八年,仗着一身断案的本事,升任正六品寺正,是个做实事的官职。

  五年前,外放出京任镇江知府,旁人都说,这就是去镀一层金,再回京时,就能平调大理寺左右少卿,将来做大理寺卿

  平步青云,光耀门楣。

  只是,谢慕锦终是等不到回京之日了。

  七夕那夜,谢筝偷溜出城去放花灯,错过了关城门的时间,就在赵家嫂子家里宿了一夜。

  她难得睡得沉,醒来时已经正午,念着回家少不得挨骂,干脆破罐子破摔,贪吃了嫂子的一只母鸡。

  正啃着鸡腿,赵捕头急匆匆回来,脸色难看。

  那时候,谢筝才知道,她的父母都没了,她就算回去了,也没有人会骂她一通了,晴天霹雳一般。

  更让谢筝诧异的是那不知何处冒出来的情郎,她几年前就定亲了,那人在京中,这镇江城里,哪儿来的情郎?

  “赵捕头告诉我,四更天的时候,是从我的屋子先烧起来的,等衙役们现走水了,赶过来救火时已经来不及了,扑灭了之后,现里头烧死了四个人,赵捕头是天亮后进城当值的,刚到衙门里,就已经定了说法了。“谢筝说得冷静,唯有她自己知道,每一个字出口,心都在滴血。

  那是她的父母,是她的亲人,他们不仅死了,还死得那般惨,连谢家的名声都被谢筝的罪名给污了。

  “说我有个情郎,又受婚约所苦,因而在七夕夜里,与情郎两人在房内殉情,结果被父母现了,推挪之间打翻了火烛,自个儿死了不算,还连累了父母……”谢筝咬紧了后槽牙,凤眼里氤氲一片,“太可笑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情!”

  萧娴站在一旁,静静听谢筝说着,下意识地,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

  她与谢筝虽多年未见,却一直没有断了书信往来,萧娴可以拍着胸脯保证,谢筝绝不可能会有一个情郎,且不说谢筝早已定亲,本身也不是个不知轻重之人,怎么会做出那般自损名节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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