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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锦(249)

  他这些时日挨了这么多棒子了,吃颗枣子,那是一点也不过分!

  热水沸腾,整个书房里都是茶香。

  陈如师深吸了一口气,这滋味,堪比女儿红,简直是闻着就醉了。

  “果真是妙啊!”陈如师夸了茶叶、茶点,评头论足,跟做文章似的,滔滔不绝。

  陆毓衍添了一盏给谢筝,自个儿抿着茶汤,并不打断陈如师。

  谢筝端着茶盏,透过氤氲热气看着陈如师,心说这陈大人当真是个通透人。

  陈如师不问茶叶从哪儿得来的,也不问他们到底与乌孟丛说了些什么,连昨日里翻出来的私产记录有什么用处,闻氏一个深宫嬷嬷为什么有这么多银子,他一个字都不提。

  就像是那些边角线索,与他一点干系都没有。

  他不想占任何功劳便宜,也不操任何心,更不惹这些麻烦事。

  哪怕是已经被陆毓衍一脚踹进了河里,裤子鞋袜都湿了,他还是站直了,想让上身不沾水花。

  闻氏没有让陆毓衍和谢筝久等。

  茶叶泡到了第四泡,香气淡了许多时,衙役就来禀了,说是乌孟丛拖着乌闵行来了。

  陈如师眯着眼道:“陆巡按果然好本事。”

  陆毓衍将茶盏里的茶汤一口饮尽,道:“去听听这两父子怎么说。”

  谢筝随着陆毓衍过去,隔得远远的,就瞧见乌闵行跪坐在大堂里,身子瑟瑟发抖,而乌孟丛背手站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痛心模样。

  可等乌孟丛看见他们时,谢筝清晰看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恨意。

  也是,被逼着走到把幼子当弃子的地步,乌孟丛怎么会不恨呢。

  闻氏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让乌孟丛把乌闵行交出来,看来她在乌家的地位着实不低。

  “乌员外。”陈如师拱了拱手。

  乌孟丛又是那副痛心模样,指着乌闵行,咬牙切齿:“让你读书、读圣贤书,你都读了些什么东西!”

  乌闵行缩着肩膀,一动也不敢动。

  “陈大人、陆巡按,”乌孟丛抹了一把脸,眼睛通红,“我之前真不知道这孽畜做了那等禽兽不如的事情,要不然……子不教、父之过,是我没有教好儿子,我、我……”

  陈如师清了清嗓子,半点没有被乌孟丛感动,反正他离去旮沓窝不远了,离了旧都,谁管这乌孟丛对恨他还是恼他?

  再说了,乌家被陆毓衍盯着,往后还有没有乌员外都不好说呢。

  陈如师慢悠悠走到了乌闵行身边,道:“说说吧。”

  乌闵行张了张嘴,偏过头去看乌孟丛,被他老子瞪了几眼,这才道:“单老七的儿子那事儿,我不是存心的。我哪里知道,他会一病不起,又使得他家里人……”

  “停!”陈如师打了岔,“单老七一家是死是活,其实跟你的罪名没关系,活着还是死了,你的暴行都是死罪。你只要告诉我,你是如何对单公子下毒手的。”

  乌闵行整个身子都弹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乌孟丛:“死罪?不是流放吗?怎么跟你说得不一样?”

  乌孟丛一脚踢在了乌闵行的腿上,逼得他跪下:“我也是当过官的,我乌家也是要脸面的,你做出那等事情来,你还要我帮你开罪吗?”

  谢筝看了眼完全怔住的乌闵行,又转头去看陆毓衍,比了个口型:“骗来的?”

  陆毓衍勾了勾唇角。

  为了让乌闵行到衙门里认罪,乌孟丛这个当爹的真是“煞费苦心”了,要不是知道他是走投无路、不得不从,还真要以为这乌员外有多“高风亮节”呢。

  陆毓衍开口道:“乌员外,听说老太太很宠这小孙儿?”

  “哎!”乌孟丛一脸无奈,“家母宠着,内人也宠着,养得无法无天。”

  陆毓衍弯下腰,看着乌闵行的眼睛:“老太太在镇江的宅子,你可去过?”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丑陋

  乌闵行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还是梗着脖子,道:“祖母在镇江有什么宅子,我不知道。”

  “不知道?”陆毓衍讶异,“之前阿黛去给老太太问安时,老太太说了,镇江城里安广财买下的宅子,最初就是老太太自个儿住的,她又最疼你,也告诉过你的。”

  乌闵行的喉结滚了滚,支支吾吾起来。

  陆毓衍又道:“六月末时,你去过镇江吧?别以为我只因单家的案子盯着你。镇江府衙有个捕头,眼力极好,过目不忘,他看了你的画像,说你那时候出现在镇江街头,他正巧瞧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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