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棠锦(260)

  胡寅道:“有几次应天府里,与陈大人打过照面,还有河道清淤、加固河堤之时,陈大人来过我们太平府,亲自在河堤上指点,我当时就想,陈大人对这水利当真是颇有心得,说起来头头是道。”

  松烟问道:“陈大人身边缺得用的人手,不知胡大人……”

  胡寅脚步一顿,上下打量着松烟,脑子转得飞快。

  应天府的同知金仁生下了大牢,这事儿在附近的府县都传遍了,虽说同知的人数不定,但突然少了一人,陈如师需要添人手,倒也不奇怪。

  同样是同知,可太平府与应天府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况且,曹致墨的官位看着挺稳的,他在这儿做事,还真不一定能爬上去,可若是到了应天府,那里能走动的关系,能结识往来的权贵,就更不同的。

  胡寅眯着眼睛直笑:“还要靠陆巡按与陈大人的提点。”

  松烟抿着唇,虽说是与胡寅开个玩笑,可对方如此答了,他一时也不知道接什么话。

  胡寅见松烟一脸的“不可说”,突得就想歪了,道:“我那儿收了件顽石,可惜我眼光有限,不比京里做事的见多识广,不如有机会时,请陆巡按帮我掌掌眼?”

  松烟一愣,半晌硬着头皮道:“好说、好说。”

  大牢里,果真是阴冷得厉害。

  谢筝一迈进去,就不禁打了个寒颤。

  曹致墨当官还算仔细,也许是因为巡按要来,大牢里收拾过了,味道并没有那般刺鼻。

  女牢里关押的犯人不多,祝氏披头散发地坐在稻草上,听见响动,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

  谢筝也看着她。

  二十岁出头的年纪,正是好看的时候,只可惜待在牢中,两侧的脸颊凹了下去,眼睛都失了神采。

  可祝氏的思绪十分清晰,陆毓衍问什么,她都能应答如流,且丝毫不为自己辩白,坦诚是她亲手闷死了毛老爷。

  曹致墨引着陆毓衍从大牢里出来,道:“当日在毛家见到她时,就一直这个态度,谁也没有逼问过她,她就什么都说出来了。审问时,问过有没有共犯,是不是久病床前无孝子,毛家里头还有哪个存了要毛老爷死的心思,她说,心思是有,但是敢动手的就只有她这个孙媳妇,其他人,哪怕是背地里骂几句‘老不死的’,也不够抓回来关大牢的。”

  胡寅背手站在后头,眉头紧紧锁着。

  陆毓衍睨了他一眼,道:“胡大人有何见解。”

  胡寅理了理思绪,道:“见解不敢当,只是有一处,我一直没有想明白。

  我们查案,寻常碰见的凶手,不管是老是少,是男是女,都是极力狡辩,大刑伺候了都不一定会说真话。

  只这个祝氏,跟倒豆子一样,自个儿就说明白了。

  杀人是要偿命的,她哪怕对毛老爷有再多的埋怨,恨到不想活了,自个儿了断就好了,做什么先把人杀了?

  真像她说的,她一个人进大牢里,毛家其他人解脱了,能过回好日子了。

  这天下真有这般舍己为人的孙媳妇?”

  陆毓衍听完,不置可否,只是看向了曹致墨。

  曹致墨拧着眉,道:“这一点,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也在毛家里头查问过,始终没有其他进展,但祝氏杀害毛老爷的事情是不会变的,也就以此判了。”

  陆毓衍沉吟:“还有几天,等明日再去毛家看看。”

  谢筝回头往牢里看了一眼。

  也许世间真有人“舍己为人”,但若祝氏还有隐情,那她想要瞒下的,在她眼中,定然比背上杀人的罪名更重。

  第一百八十七章 声音

  这场雨,直到第二日谢筝起来时,还在落着。

  驿馆院子里的青石板砖积了不少水,看着就难行许多。

  花翘皱着眉头,一面把铜盆里的水撒出去,一面扭头与谢筝道:“这天气可真不舒服,夜里睡得凉飕飕的,这要是章家妈妈在,这会儿起来,定然要说腰酸背痛了。”

  谢筝坐在镜前描眉,闻言笑了。

  章家嬷嬷年轻时,月子里留了些病痛,平日里倒也罢了,一道刮风下雨的,那腰就跟断了似的直不起来。

  真的到冬天时,屋里头点了炭盆,暖和时也还过得去,最怕的就是这秋雨连绵。

  虽不到点炭盆的时候,夜里却是冷冰冰的。

  天气凉,谢筝比昨日里还添了件衣裳,起身站在门外看了眼外头雨势,不由蹙了蹙眉头。

  看来,这一日只怕都不会停了。

上一篇:重回班花宝座 下一篇:重生之废柴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