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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锦(367)

  林昌愕然看着那捕快,显然没想到,自己叫人给盯了一路。

  “这、这是为什么?”林昌大喘着气,道,“我在堂上是说了假话,但、但张丰杀人跟我没关系,为什么衙门里要……”

  “福祥金楼?”陆毓衍的声音淡淡的,打断了林昌的话,他道,“东家去金楼做什么?”

  林昌气鼓鼓的,道:“去金楼当然是打首饰的,过年了,给我两个儿媳妇一人打个小镯子,出去走亲戚还体面些,我一个老头,就指望儿子儿媳融洽些,早些添香火。”

  谢筝在林昌跟前蹲下,直直看着他,道:“东家也说了,生活不易,你还要给儿子儿媳妇攒钱,要等着抱孙儿,既如此,就不该蹚浑水。

  这铺子当时接手的时候是多少租金?你是真的东家,还是出力气替别人做这铺子,查查账也就晓得了。

  毕竟是八九年前,当时助你开铺子的人,也不会想到今日,还你替他周旋。

  东家这样的老实人,这些年不会在账册上动手脚的吧。”

  林昌怔了怔,眼神闪烁,哼道:“我听不懂姑娘在说什么。”

  “这里的东家,福祥金楼的东家,衙门里想查,轻而易举。”谢筝道。

  这话让林昌越发心惊肉跳了,他锁着眉头,似乎在思量着这几句话的真实性。

  可他只是一个本分的手艺人,不懂衙门里的那一套,不禁越发迟疑。

  “爹,您不说,我来说!”一人从后门撩了帘子进来,抬声道。

  林昌循声望去,气鼓鼓道:“你来做什么?这还受凉吃了药呢,掺合什么劲儿,赶紧回去躺着!你媳妇呢?怎么也没拦着你。”

  来人正是林昌的次子林永,他身体病弱,整个人看起来病怏怏的,脸色极差,张口说了几句话,又咳嗽上了。

  林昌心疼极了,想扶他去后头歇了,却叫林永躲开了。

  “要不是阿安来报信,我都不晓得爹您掺合了这些事情!”林永气道。

  阿安是那小学徒,林昌一听,越发生气了,低声骂了两句。

  “您别骂他,他那是怕您吃亏,”林永慢吞吞坐下,道,“我晓得您是念着人家恩情,是他出银子给您开铺子,助您接活做活,但您也不是白拿了他的钱,您也靠您的手艺给他赚钱了呀!

  这么多年下来,这铺子当年投的钱,他早赚了好几番了,您心心念念当年的那笔银子,可对人家那样的富商来说,也不过是少吃两桌好菜罢了,根本不值一提。”

  “你闭嘴!没良心的!”林昌骂道。

  林永摇头道:“有良心就是跟您这样,给他担事儿?那可是杀人的事儿,咱们担不起!我们铺子出钱的人叫金岳明,是个旧都来的富商,很有钱的。”

  听到儿子把金岳明的名字给喊破了,林昌颓然坐在了马扎上,双手掩面,无奈又痛心。

  林永不能体会林昌的感受,他拍着老父的脊背,替他顺气:“爹,您这又是做什么,咱们不欠他的,咱们是本分人,您出工赚钱,他给银子,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林昌抹了一把脸,双眼通红,抬头看着陆毓衍几人,苦笑道:“现在的年轻人呐,就是这样子的,没念过什么书,少了读书人的骨气,也失了我们手艺人的踏实和本分。”

  第二百六十五章 商人

  林永对这番话极其不满意,但也没顶撞林昌,憋着嘴生闷气。

  陆毓衍垂着眼帘,弯下腰与林昌道:“读书人里,也有不少白读圣贤书的,年轻手艺人之中,也一定会有踏实本分之人,一切,皆看本心。”

  林昌怔了怔,良久又笑了:“是啊,都看这颗心。”

  张口说话,左右事端,说透了,也就是这么一回事。

  信念不同,选择不同。

  为立场、为局势、为本心、为钱财、为利益……

  仅此而已。

  林昌幽幽叹了一口气,看向林永,道:“你说得对,我是靠手艺赚钱,铺子也给金老爷赚了不少钱,当年他投铺子的银子对他而言不足一提,可你却一直记不住,那笔银子与我们林家意味着什么。”

  林永的脸色难看极了。

  因着他们兄弟病弱,常年吃药,而母亲又早逝,生活的重担全压在了林昌身上。

  林昌做工辛苦,偏偏手艺活最考验人,也最需要积累。

  眼看着一年又一年过去,家里的生活依旧没有半点起色,兄弟两人多有抱怨。

  林昌没有铺子,名气一般,接活总比其他人难些,价格也被压低了,但他从不向儿子们说那些,毕竟,哪有老子养不活家,向儿子倒苦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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