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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表哥之后(197)

  章夙虽无官职,只掌着不少事,应下后匆匆下去,再度召集诸人强调一遍。

  待诸事罢,已入夜,他缓步回到下榻院落,也不急着用膳,接过热帕子擦了擦手,落座于棋案前,执起一白玉棋子沉思,将其置于棋盘某之上。

  相貌英俊,举止疏朗,白皙的手指比玉石棋子还要润泽几分,侍女偷偷瞄了一眼,这才无声退下。

  屋内寂静下来,待脚步声渐远,那侍立在一侧,章夙从老家带出的小厮伍桑上前几步,低声道:“三爷,安黥等人退回去了。”

  章夙唇角挑起一个讽刺的弧道:“人如其主,果然无能至极。”

  这么好的机会,居然都没得手。

  他笃定:“傅缙此人敏锐强干,在京营,他们不会再有动手的机会了。”

  伍桑惋惜,傅缙朝廷年轻悍将,京营佼佼者,若被人先除了,于己方是有大利的。

  “三爷,那安黥他们会放弃么?”

  “自不可能。”

  章夙一枚墨玉棋子“啪”一声落在棋盘上:“既京营不能,那必会从他处着手。”

  他沉吟片刻,缓缓道:“傅缙有一同母胞弟,不日将送往登州嵩阳书院求学。”

  听闻,傅缙极重视这胞弟,必会亲自远送出京。

  “我们静观其变。”

  ……

  京城城西,安府。

  马蹄声“踏踏”,吁一声勒停,门房忙不迭迎上去接过缰绳,将主人迎了进去。

  这主人三旬有五,是个高而精瘦的黑脸汉子,生了一双吊梢眼,面相看着很有几分凶色。

  赫然就是那日隐在太华山边缘的“安兄”。

  他大步入了前厅,已有七八人等着。

  “六弟怎么样?”

  “安兄,上面怎么说?”

  厅门闭阖,有人严守,安黥也不废话,直接从怀中掏出一个条子。

  “正月,傅缙同母弟远赴登州,傅缙必远送出京。此次不可再失。”

  “来得好!”

  一年轻人击案:“这回也正好为唐家大表兄复仇了!”

  安黥眸中闪过一抹深沉的恨色,森森道:“没错!”

  ……

  秦达和赵禹的调查进展非常之慢,对方把尾巴扫得非常干净,若非坚信直觉,恐怕就得确信了意外这个结果了。

  只不过傅缙等人从不信这等“意外”,甚至他们这么多年来,也制造了不少类似的“意外”。

  意外不意外的,只不过看哪一方的手段更高明。

  忽忽过了一个年,调查胶着,不过也不妨碍其他事情进展着。

  过了年,傅茂该启程去登州的崇阳书院了。

  傅茂体弱习不得武,次子也不承爵,幸有几分读书天赋,将来可走科举出仕的路线。这崇阳书院,乃北方第一书院,名士高官都出过不少,师资力量雄厚,同门关系极多。

  傅缙可谓煞费苦心。

  另外,朝廷和西河王之间越来越紧绷,恐近几年就有战事生。他暗中另有一重身份,为保险,他也得先找个借口把弟弟送出去。

  登州距离京城颇远,正月初八,傅茂便在府卫护送下踏上求学的路。

  傅缙亲自送出五十里。

  “大兄,你回吧,很远了。”

  今年立春早,暖阳高照,冰雪已有消融迹象,平谷官道旁的沁河中央的冰水已开始缓缓流动,发出“咔嚓哗啦”的脆响。

  融雪颇冷,但最后一段,傅茂也弃车跨马,和兄长缓缓并行。心中极不舍,只他面上还是露出灿烂的笑容,挥手道:“我会努力用功的,大兄放心!”

  “也不用你悬梁刺股的,没的熬坏了身体。”

  该嘱咐的,近日都嘱咐完了,这当口傅缙也不愿呵斥胞弟,神色缓和道:“若真不成,恩荫出仕也成,可晓得了?”

  “嗯嗯,我晓的。”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兄弟二人说了一阵,最后还是不得不分开了,傅缙勒马目送,傅茂在府卫的簇拥下,策马往前路而去。

  一行人沿着官道渐行渐远,眼见要转过弯,谁知这时,变故陡生。

  “咻咻咻”骤七八支箭矢激射而出,目标乃正准备下马换车的傅茂。

  “啊!”

  傅茂大惊失色,但好在他身边簇拥的都是傅缙精心挑选的好手,虽骤不及防,但也未曾生乱,“唰”一声拔出长刀,“叮叮当当”响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