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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219)

  “宁哥,我就是看新闻知道你结婚了,给你打电话,是为了恭喜你!”李欢心抹掉自己的眼泪,装作开心地说道。

  宁休淡笑:“婚礼你来吗?”

  “明年二月对伐?我今年年底要去英国游学,唉,太可惜了。”

  ……

  两人又就婚礼聊了几句,李欢心借口要睡美容觉挂了电话,拍了拍自己心口,正要回去,小陆冲过来,高兴道:“欢心姐,明雁醒了。”

  李欢心没控制住,眼泪又留了下来,大步往卧室走去,嘴里不停说着“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明雁躺在chuáng上,微睁着眼睛听明思细心地问他是否哪里还在疼是否饿是否要喝水。听到门外的动静,他转了转眼珠,看到视线中出现的李欢心,张嘴道:“欢心姐姐。”声音很微弱。

  李欢心才止住的眼泪却一颗一颗地再次往下掉,均落到了黑色被面上。明雁二十岁之后,尤其这几年,几乎不这么叫她了,总是叫她“欢心姐”,此刻乍然听到这个称呼,她发现自己多么怀念当初才十几岁的那个会笑着撒娇着叫她“欢心姐姐”的少年,那个会偷偷问自己要水果糖球吃的少年。小陆默默地递给她面纸,她接过去蒙住脸,不停深呼吸,想要阻止眼泪的掉落。

  “明雁。”小陆也哭着叫他。

  明雁摆在被面上的手掌动了动,小陆上前握住。

  明雁扯出一个微笑:“不要哭,没事。”

  他浑身无力,眼睛沉沉地还想睡,听到明思在一旁用低哑的声音与他说:“明明,命最重要。你还有姑姑,有我,有我爸我妈有爷爷奶奶,还有昭昭和欢心小陆,你有我们大家。死都不怕了,何必畏惧生?”

  小陆哭出声,抽出明雁手掌中自己的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却盖不住声音,回头跑去了房外。

  “你有了好歹,姑姑,怎么办?她只有你了。”

  “……”明雁很想说些什么,很想告诉他们,他没有自杀,他怎么会自杀,他有妈妈要照顾,他怎么会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他只是有点难受,他只是觉得窝在水里会舒服一点。他想让他们不要再担心了不要再哭了,可是他的嘴唇gān裂得很,他也越来越困,终是没有说出口,再度睡着。

  李欢心见他睡着,以为又晕了过去,担心地弯腰查看。

  明思摆摆手:“之前挂的水有安定成分,让他睡会儿吧。”

  李欢心点点头,明思那位同学已经回去了,临走前jiāo代了要注意是否会发烧。她这次彻底止住了眼泪,已经回过神:“我去煮些白粥,明雁醒了可以吃一些,你要些什么?我给你们下碗面?”

  明思其实不饿,但也知道不吃怎么得劲照顾明雁,点头道:“随便吧。”

  半个月后的一个清晨,明雁早早便醒在chuáng上,或者说他其实几乎没有睡。这次身体养好后,他的失眠症又回来了,明思知道他偶尔吃安眠药,将他家中所有安眠药都收走了。明雁知道他是怕自己想不开,又做傻事。

  他只好无奈地摇头,他从不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因此只好日日失眠,只能趁午饭后小憩一会儿。气色难免不好。

  小陆本就是他助理,要照顾他,半个多月都住在明雁这里。她听到明雁这里的响声,从隔壁走来,推门看到明雁已经醒了,走来问:“不睡了?”

  他们其实并不知明雁的失眠已经严重到了什么地步,包括明思也以为他只是偶尔失眠罢了。明雁每晚失眠,却能在chuáng上躺到早晨九十点才装作醒来。因而小陆今日见他醒得这般早,有些吃惊。

  他掀开被子:“今天有工作啊。”他在这个圈子里的最后一份工作,与成风行合作的那份工作因他的身体状态不好,小陆之前已经推了。

  小陆是他的助理,怎会不知,脸色略微踌躇起来,到底开口道:“明雁,咱不去了吧,这也推了吧。”

  “这怎么行,半年前就定好的。”明雁按下遥控按钮,落地窗缓缓自动拉开,阳光瞬间铺洒进来,明雁眯了眯眼,是个好天气啊。

  小陆踌躇是有她的原因的,一是明雁身体还虚弱,此刻又是冬季;二是那个节目是一个访谈节目,以催泪著称,嘉宾与主持人聊一聊自己的人生以及工作历程,在主持人绝妙的谈话技巧与煽qíng的音乐效果下,这节目开办十年来,据称还真没谁是不流一滴眼泪地离开的。她不希望明雁的qíng绪再受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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