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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福宁殿(344)

  而杜誉,赵琮正等后手,只罚了他半年的俸禄。

  林白的处罚,众人心服口服,杜誉的罚俸,却有人不服。

  第一个站出来的人是一位名叫杜诚的御史。

  没错,这位杜御史,正是当年被赵琮讽刺过,得孙太后授意,陷害武安侯,大列罪状的那位杜御史。

  这位杜御史,还是杜誉的侄儿!亲侄儿!

  赵琮亲政后,杜誉保住自己的宰相之位,也保住了他的御史职位。如今在朝上,忽然被亲侄儿这么一参,杜誉手中笏板差点拿不稳。

  赵琮心中笑,真是有趣啊。

  他抬了抬下巴,微笑道:“杜御史说。”

  杜诚此人摆出一副正义凛然,像从前列武安侯罪状那般,将他亲叔叔的罪状足足列出了八条。说到最后,他激动高喊道:“陛下!杜誉虽是下官叔父,虽与下官血脉相连,下官却不能为了一己私利而置之不理这等龌龊之事!陛下!下官所言,字字真言,杜誉是宰相,却行得不正,如何领百官?又如何独自面对天颜?陛下,臣等不服!臣等为官,本就为民,这般的宰相,百姓也不服啊!”

  大宋朝的文官,个个能言善辩,到了赵琮亲政之后已是好了许多,毕竟赵琮强势。先帝还在时,文官们能在朝上吵得直接打起来,先帝还乐呵呵的,吩咐史官赶紧记下来,他以此为荣。

  赵琮虽不反对官员们提意见,但若为了提而提,未免可笑。如今赵琮已改了律法,文官已能杀。但总不能因为这种事儿就杀文官,杜诚自有胆子。而朝中记恨杜誉的人自然也多得很,听了杜诚的话,有小半的人举起笏板附议。

  赵琮也真是佩服,这杜诚口才不比当年差,嗓子且还更大了,连杜誉家中修宅子拖欠修缮款的事儿都能拿来参。

  但现下,下头跪了一地,他还真不好办。

  他再看杜誉,温声问:“杜卿,可有话要说?”

  杜誉也是骄傲之人,没做过的事,他绝不承认。但他无有儿子,这个侄儿自小便住在他家中,他也向来将侄儿当作亲生儿子调教,今日被他背叛,心中寒凉。他跪下来,规矩地磕了个头,冷静道:“陛下,臣为官多年,不敢妄言,只能说,臣无愧于陛下,更无愧于百姓。臣更经得起陛下的明察!”

  杜诚立即再高呼:“下官所言也是真言,陛下明察!”

  倒是人人要他明察。

  赵琮再看钱商,看其他宰相,他想,到底是谁呢。

  不管是谁,杜誉这宰相是再当不得。

  不过赵琮本就不想让他当宰相,他早已给杜誉想好了去处,这会儿顺水推舟,他只说令杜誉暂时在家中歇息。打算过几日,再将杜誉的真正去处说出来。他要说得太干脆,别人都能看出来他早就打好主意。

  他需要大臣们的忠心与听话,却不要他们十足的忌惮,他也更需要他们的坦率。

  而只在家中歇息,杜诚显然不满,还要再说。

  赵琮笑眯眯道:“除此之外,摘了杜诚的乌纱帽,革了他的功名,逐他出京,永世不得回东京,杜家全族不得接济他。”

  “……”杜诚不解并茫然抬头看他。

  赵琮并不解释。

  这样的人,谁都能拿来当刀子使,亲叔叔那样对他,他说背叛就背叛,真是恶心极了。当初杜诚伙同孙太后陷害武安侯时,赵琮就厌恶此人,若不是杜誉极力保下他,他还能有这个能耐陷害他的叔叔?

  赵琮本已忘了他是谁,他倒好,自己又跳了出来。

  赵琮说罢,转身便走。

  福禄高呼“散朝”。

  陛下一走,垂拱殿中的官员顿时生出百态,但几乎人人都避着杜誉。钱商叹气,上前来扶起杜誉,杜誉苦笑。

  钱商要再劝几句,福禄走来,恭敬道:“钱相公,陛下召您去崇政殿。”

  “是。”钱商再拍拍杜誉的肩膀,“过几日,我去你府中与你吃酒。”

  杜誉苦笑着摇头:“你去陛下那处吧。”

  钱商又劝了几句,转身与福禄离去。

  福禄心中也感慨,左相与右相能相处得这般好,也就他们陛下能做到,只可惜这位左相不争气。

  钱商与福禄一走,彻底无人理睬杜誉。

  杜诚傻乎乎地跪在地上,猛地回神,想到自己什么也没了,叔父却只不过停职在家中歇息,陛下显然是信叔父的,压根不是那些人口中说的甚个陛下早就不满叔父!他知道自己被当刀子使了!他立即扑过来抱住杜誉的大腿,哭道:“叔爹爹,侄儿并非有心,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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