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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福宁殿(571)

  若是不暴露,为何会有个中年太监扮作流民跟着他,还来救他。此人是否有同伙?同伙何在?

  若是时间充裕,赵琮会叫人去“杀”这位中年人,好逼他的同伙现身。

  现下的时间实在不充裕, 赵琮只好另做其他安排。

  队伍中有了伤员,他们暂且停了行程,欲等染陶醒了再继续前行。

  染陶身子不弱,但到底是头一回受这样的伤,醒得有些迟。倒是那位假扮流民的太监先醒了,来人禀告赵琮,赵琮去看他。

  穆扶上前时已做好最坏打算,可若是眼睁睁地看着陛下被伤,郎君怕是能要他死。要他死倒是小事,他不愿叫郎君失望。他的忠心写进了血液里头。

  他既做了最坏的打算,也想好了应对法子。

  只是他再镇定,也不防,赵琮进到他躺着的马车后,先是上下打量他一眼,随后便十分平常地问了句:“你是谁的太监?”

  穆扶到底把赵琮想得简单了些。

  他什么都想过了,却没想到赵琮发现得这样快,也未想到赵琮问得这样直接。

  他的脑中有些混沌。

  赵琮却露出笑容:“朕知道你很清醒,你会功夫,身子骨十分好,你能说话。你只是在想话骗朕。”

  穆扶心中又是一突。

  “你说。”

  穆扶暗自咽了咽唾沫,开口道:“小人从高丽而来。”

  赵琮“哦”了声,点头:“原来是从高丽来啊。”

  穆扶越发谨慎。

  赵琮却沉默起来,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笑:“你猜,朕是否觉得你在骗朕?”

  “小人不知。”

  “的确,人心难测,谁能猜到呢。”赵琮喃喃自语。

  穆扶索性起了一身的汗,严防着赵琮。

  赵琮却起身,留下一句“慢慢歇着”,转身下马车了。

  穆扶心中想好了所有说辞,例如为何从高丽来,又为何扮作流民,甚至连他的主子是谁,他全都想好了,可是陛下问也不问!

  穆扶紧紧皱起眉头,他们郎君成日与这样精明的陛下朝夕相对,当真甚个也未被发现?!

  待染陶醒来后,他们继续往太原府赶去。

  赵琮不许人将这些消息送回开封府,只是那位太监还有同伙,会不会传回开封府,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他明日就进太原府,会用最快速度拿回姜未的兵权,若有歹心,已然来不及。

  赵琮不在意。

  或者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心有灵犀,东京城内,清闲了好几天的赵世碂也再度忙碌起来。

  杜诚知道易渔是主使的事儿了,他终于知道是谁害了他的叔父。他常常觉得当初当庭朝参杜誉的自己是真正的被猪油蒙了心,一直想要补偿叔父一家,待他知道易渔竟然是背后人,他能忍?

  他也向来是个没甚脑子的主,否则当初也不能被郑桥给忽悠上。

  实际瑞庆节前,赵世碂的人便将消息放给了他。只是他经过这么多事,总要有些长进,知道有了证据才能将易渔拖垮。这几日他到处搜集证据,将淮南盐场一事,郑桥一事以及自己叔父一事全部再过一遍,还去找郑桥的家人,留了许多口头与书笔证据,这才雄赳赳气昂昂地去城中告状。

  钱商与黄疏代陛下处理大多数的朝中事,没空见他,他也不够资格见,他早已没了官职与功名,只是普通百姓。就这普通百姓,还是陛下看在叔父的面子上给他的,否则早已让他流放去。

  他见不着两位相公,便去开封府求见知府,他觉着自己这事儿绝对是大事。可知府听闻是杜诚,知道他身上是非多,陛下病中,知府不愿惹事,犹豫一番,先派人去问他到底是什么事。

  这等大事,杜诚要保密,不能随意告知他人,非说要亲自见了知府才能说。知府更觉他故作神秘,更觉着没什么大事,借故也不见他,想拖上一拖。

  杜诚四处求见,却没个人见他!

  他又没有脸皮去杜府求见从前的家人,再者杜誉去太原任职后,已将家人全部接至太原,府中也空着,只有下人。

  此事甚急,他本就已拖了数日,不能再拖下去。

  他急中生智,倒想出来一个法子,他直接到宣德楼前的登闻鼓院敲鼓去了!

  大宋有规定,登闻鼓,不论身份与年龄,只要是大宋子民皆可去敲。敲了鼓,登闻鼓院的官员就得立刻受理,甚至也可以请求陛下亲自处理,只是敲完得打三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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