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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福宁殿(686)

  赵琮平静地上朝、下朝。

  辽国皇帝耶律延理依然留在开封府内,再有鸿胪寺的官员来问该怎么办,赵琮淡淡道:“随他去。”

  官员无奈,这要怎么随?但也只能听命行事,再也没人去管都庭驿中住着的人。

  之后的一切按部就班。

  立后的的前两天,钱商与夫人一同进宫,与钱月默见了一面。钱夫人抱着女儿,又是高兴地说“终于熬出了头”,又是哭着说“受苦了”。

  钱月默不住安慰她。

  等她到后头梳洗时,钱商才平静道:“皇后这个位子不好坐,但你要记住,娘家便是你的后盾,谁也不能欺你。”

  父亲难得说这样的话,钱月默有些感动,眼圈微红地给他行了个礼。

  这些日子来,雪琉阁中,贺礼是一批批地送来。宫女们忙得脚不沾地,却也高兴得很。等立了后,她们娘子便要入住坤宁殿,这是至上的荣耀。

  人人都挺高兴,似乎也的确值得高兴。

  唯有当事人钱月默始终淡淡。

  她独自在内室中,坐在床畔,从床头的暗柜中拿出一只精致的锦盒,打开盒子,满眼华光。

  这是当年初入宫,封妃时,还是宝宁郡主的赵宗宁送来的那套过分华贵的头面。当时她还想,这便是送皇后都够了。如今十多年已过,这套从未戴过的头面还是这样耀眼,她也真的当上了皇后。

  “娘子——”飘书进来寻她,见她看着这副头面发呆,笑道,“这套头面的确好看得很,待到立后当天吃晚宴时,娘子便戴这套吧?”

  钱月默笑了笑,并未多言,只是珍惜地将头面再收回盒子中,小心翼翼地塞到枕下。

  澈夏走进偏厅,瞧见她们公主正闭眼休息,犹豫了半晌,到底回身要走。

  赵宗宁睁眼,不耐烦道:“有话就说。”

  “公主,他,要见您呢。”

  “哪个‘他’啊?”

  “就,都庭驿那位……”

  “不见!”赵宗宁这些日子也正不痛快,才不愿见他。

  “他说他要回上京城,这次见您,是有要紧事告诉您,他说您听了定不后悔。”

  “嗬!”赵宗宁冷笑,“你还信他的话啊?”

  “婢子没信,只是原话……”澈夏行礼,回头准备赶人走。

  赵宗宁叫住他:“叫他进来吧。”

  “啊?”澈夏还纳闷呢。

  赵宗宁耸肩:“心中不痛快,骂骂他倒也好。去叫他。”

  “……”澈夏出门去叫人。

  耶律延理冷着脸走进来,看到的是同样冷冷看他的赵宗宁。

  赵宗宁也懒得招呼,“哼”了声,便道:“随便坐吧。”

  他也当真随便坐,直接坐到赵宗宁身边。

  赵宗宁翻了个白眼,在他面前并不在意礼仪,依然懒懒躺在榻上,叉了块果片吃,不在意地问道:“有什么事儿要与我说啊?”

  “听事之前,要先应我一件事。”

  “做你的梦去!”赵宗宁斜眼看他,“你连我都绑,还敢迷晕我,还指望我应你事?”

  “与钱月默有关。”

  赵宗宁放下手中金叉:“与她有关?”她不由就问,“她能有什么事儿?难不成你还真与她有私情?!”

  耶律延理皱眉看她:“我心中只有一人,就是你哥哥。”

  “嘁。哥哥要立后了,气死你。”

  “立后是好事?也没见你有多高兴。”

  赵宗宁坐起身,气道:“别以为我放你进来,你就什么都能说!我可烦你烦得很!”

  “你烦我,但也只有我这个时候还能与你说几句。”

  赵宗宁更气,因为他说的是实话。她近来郁郁寡欢,她自己也不知为何,从她知道哥哥要立钱月默为后,她便如此。她其实该早早进宫帮忙才是,可她提不起一点劲来。

  耶律延理见她这副苦恼样子,心想兄妹俩,一个是心太硬,一个就是索性连心都没有。

  他再道:“我知道你近来烦恼的缘由。”

  “我能信你?”

  “钱月默的事,到底想不想知道。你也知道当年我与她在你洛阳的别院中说过话,她还哭了一通,你当真一点儿也不好奇?钱月默并不心仪你的哥哥,你也当真一点儿也不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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