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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宠妻(1690)

婉贵妃一吩咐,很快就筹备好了。

宫女扶着她上了步辇,前面有两个宫女挑着晚上走夜路用琉璃绣球灯,逶迤往元宏帝的寝宫去了。

谢东篱本来是在御书房求见元宏帝,但御书房的太监说,陛下留话,让他入夜之后如果有话,就去寝宫处。

眼下谢东篱就候在元宏帝寝宫的配殿里。

他坐在半明半暗的配殿里,脑子里不断想着今天问出来的那一家跟北齐国牵扯甚深的世家大族。

如果坐实,连坐是板上钉钉的,说不定还要族诛。

可偏偏,里面牵扯到一个人……

这个人受的是池鱼之殃,可连坐这种事,不就是为了震慑家人?不就是故意为了池鱼之殃?

左思右想间,两道淡huáng色的灯光从配殿外照了进来。

配殿里燃着两支细小的牛油烛,并不特别明亮,因这配殿晚上不过是给宫人值夜的地方,不需要那么多的蜡烛。

见有人来了,谢东篱站了起来,还以为是元宏帝从婉贵妃那里来了,谁料踏进配殿的是婉贵妃本人。

丰腴高挑的身段,大红羽纱狐狸皮大氅罩在她身上,如同流水一样服帖流畅。

头上戴着白狐狸皮的围兜,只绕着额头一圈,露出漆黑的明月髻发顶,上面cha着一支明晃晃的赤金五凤挂珠钗,那垂下来的珍珠颗颗有龙眼大,更难得是大小一致,珠光莹然。

神qíng已经不是当初的样子,数年里深宫养尊处优,她已经脱胎换骨了。

谢东篱拱了拱手,“微臣见过婉贵妃。”

婉贵妃忙抬手道:“谢副相多礼。本宫是奉了陛下旨意,专程过来跟谢副相说一声,外面天寒路滑,谢副相回去的时候要小心一些。有事明天再来回禀即可。”

谢东篱微微一怔,“陛下可是身子不适?”

今天的事有多重要。不用谢东篱再qiáng调了,元宏帝恐怕比他还重视。

可是这样重要的日子,谢东篱连夜进宫求见,元宏帝居然在婉贵妃那里不过来,只是让他明天进宫,那肯定是身子实在是起不来了。

婉贵妃眨了眨眼,宛然笑道:“谢副相果然神机妙算。见微知著。一听陛下不能来。就猜到陛下身子不适?”

“我只是问一问,猜测而已。”谢东篱从容不迫地道,身姿笔挺站在配殿的廊柱旁。牛油烛的灯火在他背后摇曳,衬得他的背影越发高大清隽。

长长的影子一直投到配殿门口婉贵妃脚下。

婉贵妃在心里感叹着,微微别开头,往配殿里面走进去。脚下小步挪动,刻意避开了地上谢东篱的影子。

“谢副相。陛下确实身子有些不适,刚才睡过去了,临睡之前,吩咐本宫来见谢副相。——谢副相。坐。”婉贵妃坐到配殿宝座旁边的位置,那也是给她留的位置。

谢东篱没有坐下来,而是拱了拱手。“如果陛下已经睡了,那微臣明天来也行。”

婉贵妃忙站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对谢东篱道:“谢副相,本宫今天来,也是想问问谢副相,齐雪筠留下的那些人手,都已经铲除了吗?”

谢东篱颔首示意,“这一次完全清除gān净了。贵妃娘娘不必惊慌。”

“有谢副相站在本宫这边,本宫从来就不惊慌。”婉贵妃抬起手腕,给自己捋捋额发。

袖子从手腕间滑落,露出她洁白如玉的胳膊。

谢东篱面带微笑,凝眸注视着她,似乎对她的一切心思都dòng若观火。

婉贵妃当年就是经由谢东篱的手,被送到宫里,一入宫就侍寝封嫔,一直升到贵妃。

再往前一步,应该就是皇后了。

婉贵妃将大氅拢了拢,盖住自己的肚腹,朝谢东篱微微一笑,“本宫一定会记得谢副相的大恩大德。”

谢东篱本来不想再说什么了,但是见婉贵妃这个样子,心里一动,突然问道:“既然如此,微臣想问一问贵妃娘娘,陛下的身子,到底如何?”

谢东篱也是懂医术的人,只是他从来没有在众人面前出过手。

他唯一诊治过的人,只有盈袖。

而且他也无意跟盛家去争神医的名头。

因此他对于元宏帝的身体状况,只限于对他面色的观察。

据他来看,元宏帝面色cháo红的时候居多,双眸下经常有暗青色出现,而且有时候还脱力大喘。

种种迹象表明,元宏帝……有些纵yù过度。

以元宏帝的年纪,现在纵yù过度,简直是自寻死路。

婉贵妃的目光在谢东篱面上溜了一圈,拿不准他问的是什么意思,只得含糊其辞地道:“陛下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