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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路难(38)

  密函就算是回到他手中,逃不出这驿站,还是死路一条,但钱铮还是有识人的眼色的,这人无论是气场还是武功都深不可测,他就算是有条件,也不敢跟他瞎谈,于是他只能道:“阁下请说,知无不言。”

  “李陵隽有没告诉过你,这个盒子他是交给何人代传的?”

  钱铮想了想:“有,他曾在信上告知于我,机关盒他交给净沙道上遇到的一个武林高手了,比起我们亲自交给吕公,不认识的江湖中人自然是更好的选择。”

  这话没有破绽,沉枢又道:“那他有说过那人为什么肯替他冒这个险吗?”

  钱铮联想了一下,明白这人和那武林人有关系,便竭力去博得他的好感,为自己和李陵光争取一片生机,他道:“提过寥寥数笔。他信中说,那少侠要进芥子台,可芥子台禁严了,连苍蝇都飞不进去一只,世安他在芥子台中有合作的对象,因此能帮他的忙,于是他们做了个交易。”

  沉枢脑中霎时一片空白,他为达成谢樘的约定而来,却溯本求源的找到了他应人之约的源头,原来从始至终,都是因为他。

  可是为什么?凭什么?

  他心中有答案呼之欲出,却始终没有相信和接受的理由。

  沉枢一个松懈,就被捡回一条命的杨振抓住了破绽,他眼中划过一抹狠毒之色,手腕翻转间乍现一抹萃蓝的针尖,他下手如电的朝沉枢腰侧扎去。

  孔雀翎的毛羽浸泡过四十九天的毒针,乃是世间最短的黄泉之路,毒性倒是不特别难解,就是发作迅捷无比,常常等不及郎中赶到。

  然而就在这时,一片银光忽然从屋顶鬼神莫避的旋进来,杀气之锐利,叫人鼻间都能闻到雪的气息。

  沉枢眼神一变,猛然将杨振朝后摔出去,同时身形急退数尺后猛的向上一提,一脚踩在了旋转不休的银芒上,内力一沉将它压在地上。

  因此杨振这一针,在刺破沉枢衣衫的瞬间堪堪被避了过去,杨振狠狠的撞在墙上,内腑霎时受创,嘴角见红。

  屋顶轻飘飘的落下两人来,一个是玄黄衣衫的唐无香,一个是黑衣的七虞。沉枢弯腰拾起小弯刀,用袖子擦干净了扔回给七虞,“多谢。”

  七虞将刀在掌心转了两个刀花,弯刀骤然从他手里消失了,他拉着唐无香的手腕,回应以同样的冷淡:“不谢。”

  唐无香一点瞎子的自觉都没有:“如此剑拔弩张,真是叫人害怕。”

  沉枢明白他是为自己而来,眼里不由多了些暖意:“你们怎么来了?”

  唐无香面向他道:“发现些有趣的线索,本来是想来给你提个醒,目前看来好像没这个必要了。”

  沉枢:“这份心意我会记得。”

  唐无香笑笑:“见外了,如何,你想知道的,都找到答案了吗?”

  沉枢垂下眼道:“还差一个,你随我走一趟吧……方便么?”

  黎君杀伐决断,鲜少会说如此游移不定的话,唐无香心里叹了口气,“可以,只是眼下这局势咱们要如何脱身?”

  “不难”,沉枢看向那凉州太守道:“杀了他,外头军心大乱,自然唯吕大人马首是瞻。”

  他眸子黑沉沉的,太守被他一看,登时吓的两腿战战,哭丧着脸哀求道:“大侠,不要杀我,我、我、我是被逼的,是这几个奸人,伪造了枢密使大人的密信,叫我听他们指挥,我、我觉得不妥,他们就威胁我性命,吕大人,你要为下官做主啊……”

  杨振胸口剧痛,闻言气得直想吐血,他目光如剑的瞪着太守,在脑子里将他抽皮扒筋:“你……”

  唐无香撅着抹玩味的笑:“那外面这些将士,也是被逼的咯?”

  凉州太守一脑门冷汗,连连称是:“自然自然。”

  唐无香道:“既然恶势力已经被制服了,太守大人不若叫将士们退下歇息?”

  太守惴惴的瞥了一眼杨振,被他的目光刺的一哆嗦,一下没说话,唐无香又唯恐天下不乱的道:“太守大人不必答的这么勉强,我和我的侍卫刚从房顶下来的时候,为了自保,在屋顶放了一筐惊天雷,免得死了都没人知道。”

  太守还在景王的报复中艰难挣扎,七虞不耐烦,一脸寒霜的道:“跟他费什么口舌,直接杀了。”

  他比沉枢还冷的厉害,一副丧心病狂的杀手做派,凉州太守霎时被吓的脸色煞白,走音的大声喊道:“都退下,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