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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门秀(1049)


老郡公对年轻的妻子一向是有求必应的,米氏的家世虽低一点,但四品官之女也不算太差了,勉qiáng配得上赵焯。至于米氏之父,能有机会与侯门联姻,怎么可能会拒绝呢?他虽处处以清高读书人自居,其实还是十分热心于仕途的。这桩婚事结得十分顺利。婚后米氏与赵焯夫妻恩爱,没多久就有了赵玮。
米家那边,却没有因为这桩婚事沾得多大的光。米氏之父靠着建南侯府的势,顺利得了一处肥缺。女儿才出嫁,他就上任去了,偏偏没福,在任上只待了一年就染病去世。米老太没了丈夫,就带着儿子去了京城,厚着脸皮依靠继女接济,也不联系米氏族人。就连米氏之父的骨灰,也是安置在京郊的,不曾送回原籍。
待三年孝满,米大舅考了科举,再次借着建南侯府的势得了成都县令的肥缺,刚到任不久就传来姐姐姐夫双双身死的消息。再往后,便没听说过他的信儿了。直到赵玮袭爵,又得今上信重,才收到他一封碾转托人捎来的信。信中一再辩称自己并非置外甥外甥女于不顾,实在是生计艰难,路途遥远云云。赵玮赵琇自然不会相信,态度也很冷淡,却没想到在南下途中,听说他在山东任上,以建南侯之舅的名义为祸一方的消息。
米夫人一路听,一路双眼通红,暗暗拭泪,听到后来,又转悲为怒。事情比赵玮说的更恶劣!怪不得他们从未收到过米老爷去世的消息呢,原来米老太竟然会把丈夫葬在外地,害得他不能叶落归根!即使曾经与族人生隙,到底不是什么深仇大恨,难道她送灵返乡,族人还会把她赶走不成?何必把事情做得这么绝?还有米大舅,那是他生身之父,素来疼爱他,他竟也任由母亲如此对待生父,实在是不孝之极!
米夫人气得声音都有些发颤了,她对张氏道:“还请老夫人告知叔叔葬在何处,好让族人前去拜祭。这么多年了,若不是听姐姐来信说起,我们连妹妹嫁到了府上都一无所知,更别提叔叔的生死!葛氏不贤,为害不浅!”
葛氏便是米氏的继母,赵玮与赵琇名义上的外祖母。赵琇从未见过她,对她很是无感。不过外祖父的遗骨所在,她倒是听说过的:“外祖父不曾入土。听闻葛……外祖母为了扶灵方便,上京投奔先母时,带的就是骨灰而非灵柩。到了京城后,曾一度寄在京郊的寺庙内,前往成都赴任时,又带着走了。我和哥哥一直都是在外祖父牌位前上香的,不曾见过他老人家的遗骨。”
张氏点头证实了这个说法:“亲家太太当时说,这是叫米大舅能够时时给其父上香祭拜,好尽孝心。”她冷笑了下,“他们忽然断了音讯,我们生怕会出事,也曾打发人到成都去打听过。据说米大舅的孝名满成都县都知道,每逢生辰忌日,他都要公然往庙里斋戒礼佛,闹得人尽皆知,好叫人家给他亡父送寿礼呢。用这种方法敛财,也算是世间少有了。他后来失势,在成都县受人排挤,原也不是全然无辜,不过是犯了众怒罢了。”
米夫人听得又好气又好笑,道:“外子年前得知消息时,已经去信平度州质问于他。只是时间还短,信件怕是还未到他手上。那时外子还不知道这许多内情呢,若他知晓,必定会忍不住再骂一顿!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子,竟然也是我米氏后人!”
赵琇听得眼中一亮,直起身想说什么,但想到这还是头一回见舅母表姐,便又忍耐住了。不管怎么说,有米家人在,自会处理米大舅。她做晚辈的,又是外姓人,何必搅和进去?这跟当年赵玦被逐出赵氏家族不一样。她得有点耐心。
投诉完了米大舅母子的极品事迹,赵琇又有意识地引导着祖母张氏,谈起了米氏生前的事迹,免得米夫人生气太过,带着一脸怒气回家。没想到这么说着说着,张氏就忍不住红了眼圈。她对米夫人道:“我那儿媳,最是贤良不过的,跟我儿子也相处得好,还为我生下了这一对聪明乖巧的孙儿孙女。只可惜她没福,竟是早早地去了。但凡她还在,这些年我也不至于撑得如此艰难,连个搭把手的人都没有。”米夫人听了,也跟着红了眼圈。
赵琇小心劝她们:“事情已经过去了,祖母与堂舅母也别太过伤心。母亲一定早已投胎转世,过上好日子了。说不定她转世后,与父亲又做了一对夫妻,如今正生活得和和美美呢。”
张氏破涕为笑,嗔了孙女儿一眼:“又胡说了。你父亲母亲即使立时转世,到如今还没你大呢,哪里做得夫妻?你在我跟前胡说八道就罢了,当着你舅母与表姐的面,也不怕她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