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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门秀(1104)


张氏有些心动,却又担心自己做不好。赵琇便道:“祖母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若是怕做不来,孙女儿陪您去做如何?”她还向汾阳王太妃自荐,“我能写会算,身体也不错,能吃苦的,也不怕抛头露面。”
汾阳王太妃有些惊奇:“赵姑娘这样花一般年纪的女孩儿,原来竟有这样的胆识?”她非常欣赏赵琇,也不想追究赵琇是真心想帮忙,还是仅仅说好话而已,当即就给她分配了任务:算账。
赵琇也知道,汾阳王太妃不可能真叫她去抛头露面做苦力,不过会计工作也很重要。她立刻就接手账务,将贵妇人们捐出的款项理得清清楚楚的。何时何人捐了钱进账,何时何人为何事支出了多少银子,也都记录得清晰详细,数字全用大写汉字,字迹端正娟秀。汾阳王太妃看了十分满意,当场就拍板,聘用了她这位账房。至于张氏,她只需要跟在太妃身边帮着摇旗呐喊就好了。
为了行事方便,赵琇每日到汾阳王府来议事,早出晚归,看着汾阳王太妃接待一位又一位的贵妇人,高兴的,沮丧的,愤怒的,怨怼的,什么样情绪反应的人都有。但无论对方是什么态度,离开汾阳王府时,都必定会留下一笔银子,嘴上还要说这是她的荣幸。赵琇不动声色,暗暗观察着,将每个人的身份名字与反应记了下来。
至于张氏,她没有孙女这么健壮,无法天天过府。但是跟在汾阳王太妃身边多日,她似乎学到了不少,还悟到了什么,倒是越来越沉默了。

  第五百零五章 感悟

张氏一直觉得,自己做了建南侯府的女主人,执掌中馈二十余年,一直安安稳稳的,没出过大岔子,可见她还是挺能gān的。
但经历过后来的种种挫折不幸,她渐渐认识到一个可悲的事实:如果没有老郡公坐镇,她这二十几年的女主人,未必就能做得这么顺心。
刚嫁进建南侯府的时候,她年轻,生涩,没什么经验,初接手中馈,虽有府中能gān的管事协助,还是出过几次小差错的。不过那时候能安然度过,大概是因为世子位已经稳稳落到了赵炯头上,牛氏也有了儿子,嫡长女赵元娘出嫁到了外地,管不着娘家的事了,老钱姨奶奶把整个侯府都看成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压根儿就不把张氏这个年轻的继室放在眼里,老郡公又事先警告过她,所以她一直老老实实地,没给张氏制造什么大的麻烦。否则当时老郡公尚在边关镇守,张氏一个人在府中孤立无援,哪能过得这么舒服?
后来老郡公解甲归家,对年轻的妻子十分宠爱,有求必应。就算老钱姨奶奶母子发觉到张氏的威胁性,并对真正的嫡子的诞生忌惮不已,因怕得罪了老郡公,也不敢有大动作。久而久之,张氏就生出了懈怠之心,不再警惕。哪里想到,老郡公一去世,他们就露出了凶恶的嘴脸?
如今回想起来,小长房一家固然品行低劣,心肠恶毒,可是张氏执掌中馈二十多年,自觉是个称职的主母,却在面对妾室庶子的bī迫时,毫无抵挡之力。以至失去了儿子的性命,也够无能的了。张氏心中一边悔恨,一边无比怀念死去的丈夫。但平心而论,她这时候只是恨自己警惕心不够,恨小长房手段太毒,却不觉得自己的能力有太大问题。孙女赵琇从小管家,有时候做事比较出格。她总是忍不住去教训、指点。
可现在。张氏开始质疑自己的能力了。
孙女赵琇在赵玮尚未袭爵之前,做出的几项投资决定,包括洋行生意、织染坊、房屋租赁、果脯果酒等等。获利都颇为丰厚,再加上各个田庄的收益,若不是刚刚过去的cháo灾,侯府这两年平均每年能净得数万两银子。跟十年前相比。简直就是天渊之别。
赵琇前不久决定要卖掉南汇用来出租的房屋时,张氏并不觉得有什么。那些因此失去差事的仆从却慌了。他们不介意分出几天时间去gān点重体力活。却不愿意丢了这项美差。在南汇做个看房子的门房,虽然月钱不多,但帮租仓房的货主看货,总能得到红包打赏。心思灵活点的人,还能帮人牵线做jiāo易,从中赚点茶水钱。一个月下来也有好几两银子呢。上头还没有人管着,离主人家又远。jīng明的人都可以开起自己的店铺来了。如今丢掉了差事,跟割他们的肉何异?他们不敢去跟赵琇说,就在张氏那边下功夫。张氏起初差点儿被说动了,但听得赵琇说,卖房子的钱用来资助大坝重修工程,还可以接济族中孤寡,都是善事,她就没阻止。如今回头去看,赵琇及时卖掉了最值钱的房子,岂不是最正确的决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