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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门秀(1184)


皇帝微微一怔。随即叹了口气,低声道:“朕不叫皇后有机会折腾新人便是。横竖皇后如今只在坤宁宫中起居,她不见新人,新人也就不用担心她会生事了。”
广平王却摇了摇头:“皇上此言差矣。皇后毕竟是皇后。宫中自有规矩。新来的妃子无论品阶如何,依礼当拜见皇后,每日依时请安。这是皇后该得的尊重与体面。你若不给皇后这个体面,又叫大郎如何自处呢?”
皇长子猛然抬起头来看向广平王,眼圈红了,心中感激无比。
如今宫中人人都在议论着皇帝要纳妃的事。有哪一个还记得皇后的体面呢?无论皇后如何荒唐,他也不希望自己的母亲真的失去皇后的尊严。
皇帝显然没想到广平王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皇兄想得周到,是朕……疏忽了。朕从前还能忍她一时,只是听到二郎竟然说出那样的话来,心中就再也忍不下去了……”当着太后的面,他也无心再隐瞒。他之所以会来,也是因为听说太后已经知情了,正在发火,特地赶来安抚罢了。隐瞒已是无用功。
广平王自然只能温言安慰他了。太后如今早就消了气,虽然对皇后依然气恼,却已经淡漠了许多,也不想再管了,便也跟着安慰起皇帝来。
高桢看了看神情难过的皇长子,心中一动,忽然开口道:“我觉得二郎会说那样的话,倒未必是皇后娘娘教唆了他什么。他早在一年多前就与大郎一起搬到乾清宫去住了,他要上学,要做功课,能有多少空闲?即使去坤宁宫的次数多了些,每次也留不了多长时间。况且皇后若真个在他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旁边侍候的人难道是聋子?早该报上来了,否则便是失职。”
皇长子惊讶地看着他,他反冲着皇长子眨了眨眼睛,便转头看向太后与皇帝:“我觉得最奇怪的是,二郎还没过十周岁生日呢,不过是个孩子。他心里若真有那些大逆不道的念头,平日是不可能不露半点端倪的,怎的他身边的人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到底是太过愚钝,不曾发现,还是有心帮着隐瞒?二郎年纪还小,他身边侍候的人,品性最是要紧,可别有什么人在他身边尽谗言吧?”
皇长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皇帝哀求:“求父皇明察!”倘若皇后能摆脱教唆的罪名,处境必定能大大改善。即使新人进宫,皇帝对皇后总有一份情谊在。
皇帝心下微动,觉得皇次子身边侍候的人可能真有些不妥,但他并不认为皇后就全无责任了。然而,皇后对高桢多番猜疑,高桢却能不计前嫌,为她说好话,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呢?他也留意到了方才高桢与皇长子之间的互动,难道说……他们堂兄弟之间真的十分要好,高桢就半点野心皆无么?
“父皇?”皇长子还在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太后却早已低头喝茶,不想插手这件事了。广平王也微笑不语,但显然并不反对儿子所说的话。
皇帝略一思索,便道:“此事朕会细查,绝不会放过真正的罪魁祸首。”皇长子只道父皇相信了高桢的话,心下一松,对堂兄的感激之情顿时大涨。
皇帝却微笑着看向高桢,道:“好孩子,你是个宽宏大量的,朕很高兴你有这样的心胸。大郎的婚事虽然因他母后病了,不得不拖延下来,但你的婚事却不该再拖下去了。明儿朕就下旨令礼部去筹备,你只管高高兴兴做新郎吧!”
高桢眨了眨眼,已经明白了皇帝的用意,但他嘴角还是忍不住往上翘,欢欢喜喜地答应下来。

  第五百四十五章 拜帖

皇帝开了金口,让高桢出宫回王府筹备自己的婚事,高桢自然不能再耽搁下去。他在宫里本来也住得够久了。
只是他可以走,却放不下父亲广平王。广平王的眼睛经过连月治疗,有医术高明的叶大夫出手,有太医院院使、院判们打下手,用的药全是最好的,效果自然也不差。如今广平王已经可以辨别光线明暗,能看见面前晃过的人影,可以模糊地辨别出颜色,只不过还看不清什么具体的东西罢了。但对于太后与高桢而言,这已经是极大的惊喜,就连皇帝知道了,也露出欢喜的笑容来。
不过眼下大过年的,天气又寒冷,药力发挥受了点影响,所以叶大夫主张,暂时结束了一个疗程,先给广平王补补身体,等chūn暖花开,再继续治疗。眼下广平王最重要的就是巩固原有的治疗成果,调理好身体迎接下一个疗程。但在这个过程中,太医们不会再象之前那样小心地守在他身边,谨慎地再三检查他所用的每一味药,还有院判亲自去熬药。就连太后也松懈了,高高兴兴地拉着儿孙们一道过年,还分心去管皇帝纳妃与孙子定亲等大事,不象原来那般盯得死紧。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对广平王下黑手,高桢不能担保他一定不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