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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门秀(249)


沈氏想了想,便打发人去宗祠那边,把赵璟请回来。他们夫妻得小心些。若是老爷子又犯了糊涂,想借赵泽与赵玦一家纠缠不清。跟二房过不去,他们夫妻脸上也不光彩。
赵璟很快就回来了,祠堂里在演戏,他看得无甚趣味,早就想回来了。听完妻子的说明后,他有些不以为然:“父亲虽然曾经糊涂过,但如今已经有些回转了,即便对二房还有些不服气,也不会再重蹈覆辙。你且安心。”
沈氏如何能安心:“我就怕他叫了泽哥儿过去,又想出新花样来。况且柳姨娘还在公公跟前,焉知她不会从中挑拨?”
赵璟笑了笑:“你别见父亲似乎很宠爱赵珀,又把他生母抬了姨娘,就以为那女人在父亲面前很有份量了。刚到手时新鲜,父亲还愿意捧着她,听她胡吣几句,可两年过去了,再喜欢也会有些腻味的。况且她一个丫头出身的通房,被送给父亲时,只带走了自己的身契,她老子娘连着一家大小都还在牛氏手里呢。父亲即便想抬举个姨娘,也不愿意挑个父母兄弟还在别人家里为奴为婢的,什么意思?这事儿是赵玦母子想岔了,以为可以用这种法子牵制柳莺,却也忘了这么一来,父亲对柳莺就始终有所保留。他有时候恼了,还会当着别人的面说赵珀是丫头养的呢。因此,父亲宠着柳莺,不过是把她当成个玩意儿,真要关系到大事,是不会听她胡说的。从前是他一时糊涂,如今他已经醒过味来了。”
沈氏想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总算安心了些:“但愿公公是真的想明白了,别再跟赵玦那一家子纠缠不休。”
赵璟漫不经心地道:“如今与两年前不同了,那时二房玮哥儿多年不能袭爵,赵玦的官位却一年比一年高,他以为赵玦一家要起来了,二房却要一蹶不振,因此偏着赵玦些。如今两年过去,玮哥儿虽然仍未袭爵,却已经考中了秀才功名,又要参加秋闱,二房眼看着有了振兴之望,在族中也极得人心。相反赵玦调回京后,就在六品上不动了,说是反对把他家出族,也不见有什么贵人来说情,不肯来接泽哥儿,还要宗房出钱养着泽哥儿主仆。父亲心里早就有了想法,怎会以为,赵玦一家还有压过二房的一天呢?”
“这……”沈氏听得有些不大自在,“是不是太过趋利避害了些?”
赵璟笑笑:“这也是人之常情,从前二房叔祖还在时,你何曾见父亲跟二房的人争过先?后来一时糊涂,非要帮着赵玦一家,与二房老夫人争闲气,可看到合族人都不站在他那边,他又软了。如今族人都夸二房仁义大方,八叔祖主张子弟读书,还出了好几个读书种子,中了几个秀才,今年足有六七名子弟要下场考乡试。县里谁人不说,我们赵家又有了中兴之望?因此父亲也不再执拗,不但许我父子二人读书科考,今年源哥儿没能过院试,他比我们夫妻还要着急,亲自托人要把源哥儿送进玮哥儿从前上过的学堂。今日中元节,他又让人请了戏班子来唱贺人高中的吉祥戏文,就是想要讨好族人,虽说旁人不领情,但父亲的用意还是好的。你等着瞧吧,若是源哥儿明年能中秀才,再过三年得了举人,父亲只怕连赵玦那个六品武职都不放在眼里了。”
这不是“欺软怕硬”吗?沈氏张张口想说些什么,又闭上了。算了,公爹毕竟是公爹。做晚辈的,当为尊者讳,有些话埋在心里就好了。她又叫了心腹婆子来,命其留意赵煜与赵泽见面的情形。如果赵泽主仆不出夭蛾子。那当然最好,可若真的有事,他们索性就借机把人赶出去得了,省得那些人死赖在宗房!
赵煜还不知道儿媳已经派了人来盯自己。他见了赵泽,发现这孩子已经长成了瘦削少年,算算岁数,似乎比赵玮还要大一岁,可个子却比赵玮至少矮了半个头,脸色也不大好,带着大大的黑眼圈。他不想自己把人软禁了两年,是否对这孩子的成长造成了不良影响,反而先生出了几分嫌弃:“怎么一副无jīng打采的模样?你如今又不用读书考科举。成天都在琢磨些什么?!”
赵泽紧紧地抿着嘴。低下头不说话。他长大了些。又被软禁两年,沈氏还只许两个小丫头贴身侍候他,其他下人通通都被隔绝在外院。不许和他见面。他受外界影响小了,有了时间。想事情多了,也渐渐有些明白。他母亲那事儿只怕不全是人家冤枉的,自己肯定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否则外祖家里早就替母亲喊冤了。
不过他肯定自己没有杀过弟弟,兴许母亲是为了别的原因,才对小二房下手,多半是为了他父亲的爵位着想,还有可能是受了祖父的指使。可惜祖父去世得早,无人可证母亲清白,母亲也只能受委屈了。这么一来,他母亲犯罪,完全是一片护夫爱子之心,二房恨他们也是人之常情,只是父亲未免太过无情了些,一见事发,就不顾多年夫妻之情,若不是外祖蒋家势大,差点儿没把母亲给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