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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门秀(971)


撇开药材不提,那匣子金玉首饰,明明镶的都是好玉石,质地温润无瑕,却偏偏要用许多huáng金去包着它,只留下些许玉石露在外头。方家女眷平日也戴过金镶玉的首饰,但金不过是点缀,上等的玉石才是主角,绝不会让金银俗物夺了玉石的光彩,要的就是那种低调清雅的富贵。这匣子首饰,无论是送给方大太太,还是送给方仁珠,上头huáng澄澄的大块包金都是败笔。倘若真是方慧珠送出的礼物,她绝不会挑这样的首饰。
那些文房用品也很有问题。瞧着似乎都是上等的好笔墨纸砚,却犯了跟首饰同样的错误:用了太多的描金彩画去点缀,明晃晃地告诉人那都是贵重东西。也许有些人家会觉得这样的物件才能衬托自家的富贵,但方家人是不会喜欢的。他们会嫌俗气。更重要的一点是,那些笔墨纸砚,还有笔洗笔山砚滴等物,单件儿拿出来都是好东西,却配不成套。其中的纸还是京城大户人家上了年纪的贵妇人们平日爱用来抄经的纸,并不是读书人们平日写诗作文惯用的品种。方慧珠怎会犯这种低级错误?除非准备礼物的人并不是她!
赵琇以此得出了结论:“礼物想必是眉山伯夫人的手笔。”
冯太太轻笑:“我上门去,只求慧姐儿一封书信。她若有礼物孝敬父母。我自会为她转jiāo,若是她没有,我也不会责怪。眉山伯夫人此举。其实是画蛇添足了。若只是为了替慧姐儿周全礼数,我也不会多说什么,偏她多此一举,又说了句不该说的话出来。”她拿出方慧珠的信给赵琇看:“这就是慧姐儿亲笔写的信。信不曾封口。眉山伯夫人似乎怕我不相信这是慧姐儿写的,还叫我打开来看呢。你说奇不奇怪?”
当然奇怪,信是方慧珠写给父母亲人的,冯太太不打开来看,也不会知道信的笔迹属于何人。眉山伯夫人还主动要求她去看。仿佛生怕她误会信不是方慧珠写的一般,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赵琇看着那封信,有些迟疑。虽然她心里已经生了疑心。觉得这封信也许有问题,可信不是写给她的。未经写信人与收信人的许可,擅自打开信来看,似乎不太好,所以她没有接过来。
冯太太则道:“眉山伯夫人敢叫我看信,显然信里并无不妥之处,说不定她是亲眼看着慧姐儿写信的。可是慧姐儿倘若当真在丘家吃了苦头,断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向家里人报信。她必然用了什么隐秘的法子,在信中藏起了重要的信息。我心下犹豫,不知该不该如眉山伯夫人所言,打开信来看个究竟。若是不看,就怕慧姐儿在信中向我求救,我却耽误了时机。”
赵琇想了想:“您去眉山伯府,是明说了要托我捎信去济宁的。眉山伯夫人不懂规矩,方大姐姐却不会不懂,想来她不会在信中隐藏什么紧急的讯息。我过得几日就出发了,信我们都别打开来看,等我到了济宁,一定尽快将信jiāo到方大太太手中。到时候方大姐姐在信里说了什么,自有分晓。”
冯太太略一沉吟,就答应了:“这样也好。”顿了顿,又道:“我其实大致可以猜到慧姐儿会在信里说些什么。”
赵琇有些好奇:“她会说些什么呢?”
冯太太回答:“我听闻她如今身怀有孕,胎儿却不稳,因此只能在房中静养,不敢出门,也不敢见外客。算来她过门时日尚短,若果真有孕,那确实处于最不安稳的时候。可我今日试探丘家二姑娘的口风,问起慧姐儿平日情形,她倒是能答得出来,但我怎么听,都觉得那象是怀胎五六个月的妇人才会有的症状。再问及她平日饮食起居,身边侍候的人,竟不是陪嫁过去的心腹。我再问及慧姐儿的陪嫁丫头与陪房,丘二姑娘便含糊以对,拿话搪塞过去。我故意说错了一个人的名字,她也没发现。最奇怪的是,慧姐儿不能来见我,打发了个丫头来安我的心,派来的人竟是烟萝!”
赵琇不解:“这丫头有什么问题吗?”她只认识方慧珠以前的两个大丫头,一个叫云曲,一个叫月歌。月半轩事件后,这两个丫头听说就被撵了,后来提拔上来的人,她就不熟悉了。只记得方仁珠提过,方慧珠对后来的两个丫头都不大信得过。
冯太太的话证明了她的记忆没出错:“烟萝本是我嫂子房里侍候的人,素来不得慧姐儿欢心,到了眉山伯府后,便专做针线洒扫等事,极少进屋侍候。倒是与她一同陪嫁过去的凤阁得了慧姐儿的重用,成了慧姐儿的心腹。我问过烟萝,得知凤阁尚在,慧姐儿要打发心腹丫头来告诉我什么,又怎会选择烟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