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珊瑚从东禹运来,路途遥远,难保不走漏消息。
“那我回侍郎府一趟,看父亲那里有什么合适的物件。”
太子自幼丧母,所得的东西除了份例就是长辈赏赐的,比起母族qiáng盛的皇子,在这方面要吃亏不少。
听太子妃这么说,太子冷嗤一声:“不必了,吾自有打算。”
舒家虽不错,可毕竟是寒门出身,底子薄弱,和别人比拼财力能有什么好的。
这寿礼,既然贵重拼不过,那别出心裁最好。
太子忙传来心腹,细细嘱咐了几句。
一间寻常的茶楼包厢里,两个男子对坐,一人紫衣,一人蓝衣,皆是丰神俊朗。
六皇子把玩着再寻常不过的茶蛊,挑眉笑道:“哦,这么说,太子总算是打探到那消息了?”
开平县有祥瑞白雉现世,开平县令恰巧是原沐恩侯世子的小舅子。
这过世的沐恩侯世子不是别人,正是赵皇后的兄长,赵飞翠的父亲,死在去年永王别院的那场刺杀中。
之后赵飞翠的兄弟袭了世子之位,只是要守孝三年,沐恩侯府就渐渐淡出了京城的上层圈子。
那开平县令是个疼外甥的,怕外甥因不能入宫失了圣心,世子之位坐不稳,就想把这祥瑞之物由外甥之手献给昭丰帝,好博得圣上欢心,是以得到这白雉后,就悄悄派人送上京来。
当然这消息呢,好巧不巧的就传到急于寻觅合适寿礼的太子耳中去了。
“想来太子的人已经在路上了。”罗天珵面带恭敬,又不失从容的回道。
六皇子深深看了他一眼,忽然问道:“本王不知,世子大好前程,怎么愿意效忠一个平凡无奇的皇子?”
二人打jiāo道已久,一直处在相互的试探之中,尤其是六皇子,有了罗天珵这样的助力固然欣喜,却又难以打消疑虑。
这一次,还是二人第一次谈起这个敏感的话题。
罗天珵知道,过了这一关,他才能像远威候府的萧世子那样,被六皇子视为自己人,不然,那就只能是个暂时的合作对象,将来兔死狗烹的下场,恐怕又要重演了。
“臣刚过弱冠,已官至从三品,在许多人眼里可谓一步登天,而世人认为被臣踩着登天的台阶,就是太子。臣是惜命之人,自然要择木而栖。”
六皇子冷声道:“好一个择木而栖,罗世子,你倒是坦诚!你的忠君之心呢?”
罗天珵微微一笑:“臣不是东宫属官,现在忠的是皇上。”
六皇子盯着罗天珵许久,忽然笑了:“罗世子,你还是没回答,为何选择了本王。”
“六皇子不相信自己的魅力?”
六皇子懒洋洋道:“不,本王是不相信别人会有这样的好眼光。”
罗天珵听了就笑了:“不巧,臣眼光好得很。”
二人终于心照不宣的笑起来。
罗天珵知道,他和萧世子不同,六皇子对他不可能完全打消戒心,他也没想成为六皇子的好兄弟,往往那样的人打江山易,守江山时下场都好不到哪里去。
他要成为的是他的左膀右臂,就算忌惮,要真的想除去,那会撕心裂肺的疼。
六皇子亦是满意。
他要的不是应声虫,若是怕臣子能力太qiáng而不敢用,那只说明他是个平庸之人,那位子,gān脆就不必想了。
一时之间,皆大欢喜。
转眼就到了天圣寿节,这日下了雪,处处银装素裹,各家马车天还未大亮就缓缓出行,向着皇城而去。
第二百三十四章 无以为报
一辆朱漆平顶的马车缓缓前行,看似低调,可镇国公府的家徽还是让许多马车纷纷避开。
谁都知道,这马车里坐的,定然是风头正盛的镇国公世子,自是不愿与之争锋了。
马车里铺着厚厚的银灰毯子,车厢壁处还有一只铜炉,燃着无烟的银霜炭,升腾的暖意俱被挡在了厚实的车门帘里,是以外面虽下着雪,车厢里却暖如阳chūn。
甄妙觉得有些闷,就用两根手指轻轻捏起车窗帘一角往外瞧。
只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雪就转大了,一片一片跟鹅毛似的轻飘飘往下落,地上积雪更厚。
沿路两旁的松柏都被冰雪覆盖,一丝绿意也无。
只可惜随着车轮滚过,地上积雪被压出凌乱的车辙,那素净的美丽很快就变的泥泞不堪了。
罗天珵拿着一卷书册,半靠在车厢壁上,见甄妙瞧得出神,不由放下书卷,道:“阿四,外面太冷,车里又热,这样冷热相激,当心寒气入体,到时又该腹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