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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乐(126)

  其他人则是分开行动,各自占据了一个盯梢的方位。

  都说烟花巷中四季如春,李意阑进门一看果然不假,大雨初歇才不到半个时辰,那些寻乐子的男男女女就已经挤满了大堂。

  两人甫进门就有人上来迎接,李意阑在厅里瞟了几眼,没看见上次引他和张潮上二楼的那个小厮。

  这回他们照例要了个二楼的雅间,等小厮一进门就开门见山,抖开了画像问这个人在哪里。

  小厮人也算机灵,见这阵势就明白过来这两人不是来享乐的,磕磕巴巴地问他们是谁,找画中的人干什么?

  李意阑亮出游击府的令牌,让他如实交代。

  小厮表现出了一个平头百姓面对官府时应有的忌惮和惊恐,但他的回答却令人不怎么满意。

  “大人明鉴,小的在阁中侍奉了三年零五个月,认得阁中的每一位相公,可哪怕算上被赎身、亡故的那些,也没有那个长的像这一位,这、这不是我们春意阁的人哪!”

  “不可能,”李意阑虽然早猜到今晚的行动不会一帆风顺,但确实没料到会有这么大的偏差,他暗自吃了一惊,但还是严肃道,“十二日晚间,我明明就在楼梯上看见过这个人,跟在一位贵妇人身边。”

  “当时他们还跟我有点冲突,你们楼中的一个伙计还厉声训斥过他,我想伙计都敢训的人,应该不至于是客人吧?”

  小厮见李意阑不相信他,不由急得抓耳挠腮,连连叩拜:“大人我说的是实话,真的没有骗你,我犯不着啊我,我又不认识他。”

  他的言语和神情都不似作伪,可李意阑仍然难以置信,又或者说是不愿意屡屡功亏一篑。

  其实这时他心里已经理出了一个基本说得通的猜测,那就是当时他和张潮在楼梯上碰到的那个伙计也是扇贩子的同伙。

  此人临时顶替了春意阁里某一个真正的小厮,而那扇贩子同理,也借了套相公的衣服,鱼龙混杂间没人注意,这些人就大摇大摆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今晚的兴师动众将又是一场水中捞月,李意阑沉甸甸地叹了口气,感觉这案子破的比解九连环还过瘾,一个环套着一个环,看起来简直没完了。

  不过无用归无用,他却没有直接打道回府,仍然谨慎地留下来,将其他的小厮和老板掌柜都问了一遍,结果高度一致,跟那小厮半斤八两。

  这个夜晚出师未捷,臆想中的嫌犯仍然无影无踪。

  凌晨时分李意阑在一阵逼人的胸闷中惊醒过来,喉头腥甜欲呕,却又什么都涌不上来,他觉得屋里闷热,披上大麾轻手轻脚地推门出去,又觉得外头有些冷。

  李意阑在廊下站了片刻,最后醍醐灌顶地去了知辛的房里。

  谢才这些天一直在忙城门的事宜,后院里那一堆人的去向他也顾不上过问,新来的师爷畏手畏脚的,也很少进后院,因此知辛的人是走了,但屋里既没打扫也没清理,仍然是他离开时的样子,齐齐整整,冷冷清清的。

  只是没人住,便也没点炭火盆,温度有些低,却又比室外的凛寒要暖和一些,李意阑进去以后觉得比自己房里和外面都舒服,于是在桌边坐了下来,坐着坐着他又想起了原来屋里的人,出了会儿神,然后慢悠悠地泛起了困。

  接着他在“多有冒犯”和疲惫之间拉锯了半晌,最后实在没抗住,躺到床上和衣迷瞪了过去。

  而此时同一时间,城北山寺里的知辛却还在辗转反侧。

  山林里清净,僧侣们的作息统一之间还有些传染似的影响,他本来很早就睡了,可也不知道是哪个小沙弥起夜,经过院墙外头的时候扑棱扑棱地咳个不停,动静不大,却诡异地将他惊醒了,知辛瞬间想起李意阑,之后瞌睡就再也不来了。

  他直挺挺地床上躺了很久,脑子里的忧心忡忡连阿弥陀佛都驱不散,这俨然就是八苦之一的放不下了。

  借着独处与黑暗,知辛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些难过的神色来。

  十二月十六日,辰时初,衙门后院。

  寄声已经习惯了,早上醒来看不见李意阑的人影。

  不过这个习惯俨然不包括他在院子、后厨、正厅乃至于茅厕里都搜寻了一遍没找见人,接着郁闷地抬起头,却见他六哥迤迤然地从隔壁冒了出来。

  寄声想了又想也没有想通,只好勤快地请教道:“我找你半天了,你这一大清早的,跑到大师的空屋子里干什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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