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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乐(20)

  吴金快人快嘴:“还有没查的啊?明明这卷宗都快堆上天了。”

  “有。秋萍刚说人潮之中一定有我们忽略的东西,那我们就去查一查,”接下来李意阑说了句像是在开玩笑的话,可他神色严肃,俨然就是在动真格,“寒衣节的人潮。”

  他就不信了,寒衣节上千百双眼睛,就没有一双看见异常。

  这是一个两极分化的办法,最好也最烂,江秋萍一个头两个大地说:“可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李意阑看了他一眼,心想我或许没有,但你们有,然后他嘴上说:“会有的。”

  江秋萍看他一派从容,误以为他真是山人有妙计,闻言放下了这颗心,正色道:“那我们该从哪里开始?”

  李意阑这会儿终于想起了他对大师的承诺,咳了两声笑着道:“从牢房。都吃好了吗?那就走吧。”

  饱暖思淫欲,谢郡守今天准备早早就寝,刚脱了衣袍要躺下,房门就被人拍得震天响,听得李意阑那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小厮在外头喊:“谢大人,查案了,我们大人叫我喊你。”

  谢才看了眼头发散开,脱得只剩亵衣的小妾,忍不住一阵急火攻心,恨不得破口大骂。但来真的他又不敢,只好愤愤地将裤头又提起来,衣衫不整地裹上朝服出去了。

  他抄手回廊了哈欠连天,腹诽这李意阑怕是破案的压力太大,有些疯了。

  正厅里,江秋萍写得一手好字,已经拟好了待问的问题,并且原样誊抄了十几份。

  谢才一来,寄声就往他胸口拍了一份。

  然后李意阑吩咐道:“今日已晚,便就算了,谢大人,我需要十位画师,不需要丹青高手,能准确地描物画形就行,明日一早我要见到人。”

  谢才蒙头蒙脑地得了个命令,满头雾水地道:“大人,您要画师作什么用?”

  李意阑觉得解释起来费事,便说:“明日你就知道了,我们要到牢里去,谢大人要不要一起?”

  这不是要不要的问题,谢才口是心非地笑道:“自然,大人先请。”

  同行的唯一好处,就是他不用等到明日,就知道了画师的作用,原来他们是想效仿古代的大画师,以散点透视构图法来复刻寒衣节的白骨案。

  张潮身为通传,但画技在五人之中竟然最高,他暂代了画师的职位,由江秋萍担任主审,从牢里挨个挑人出来单独询问细节,以此整合作画,待到明日再去坟地考察一番,就知道哪些人记忆仍旧清晰,哪些人是在满口胡说。

  知辛身份非同一般,李意阑亲自来审都嫌得罪了,但大师不喜欢特殊化,他也就没有刻意换地方,挑了一间刑讯室抬脚就进去了。

  知辛来的时候,看见李意阑背对着他们,站得离那扇小窗很近,那人听见动静回过头来,脸上落了些许斜照进来的白月华,没头没脑地笑了笑:“梅花好像开了。”

  一个将死之人,隔着牢狱的窗,还能注意到梅花初放,这种境界实在是玄妙。

  知辛勾了下嘴角,抬脚跨过了门槛,同时心里无端生出了一些并无恶意的促狭。

  门外重华月色,堪堪升到当空,这光景连狗都睡了,提刑官却还不肯消停,也是辛苦。

  第8章 失物

  他说梅花开了,踏进这牢狱之后,知辛似乎就真的闻到了一缕冷梅幽香。

  若有似无,再嗅却又没有了,于是直到落座,知辛的心思还在梅花香上,一念之间就悟了道禅。

  万境本闲,唯心自闹。

  狱中无茶,李意阑觉得有些怠慢,但没表现出来,直接切入了正题:“案情需要,我有几个问题请教大师。”

  知辛:“请说。”

  李意阑客气地说:“不知是何种因缘,让我有幸能在此地与大师相逢?”

  这个问题的真正答案涉及到了慈悲寺的内务,知辛不想骗他,也不想告诉他实情,只好含糊其辞:“慈悲寺丢了一样东西,对世间来说无多大用处,可对于我寺却意义非凡,方丈托我下山来寻,我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往栴檀寺去。”

  栴檀寺是饶临北郊的一座古刹,名气或许比不了慈悲寺,但在本地的信众却也不少,本月初九有场法会,知辛正是为此而来,不过李意阑初来乍到,这个集会他还并不知晓。

  别人既坦诚以告,却又不告之以详,识相如李意阑,便知道不该继续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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