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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乐(41)

  偷鸡摸狗是寄声的强项,李意阑对他很有信心,乱七八糟地感叹道:“明天我们再去那儿看看,寄声越来越能干了,你爹听了一定很欣慰。”

  寄声“嘁”了一声,十分不以为然,心想欣慰有屁用,还能真的放他去当官不成?再说他也不稀罕,他只想当个大侠,能把李意阑三两下打趴那种。

  但他不骄傲,不代表没人想知道,这时木门忽然被人从外头敲响,跟着江秋萍做贼一样的声音就从门缝里钻了进来:“大人,寄声是不是回来了?”

  寄声忙着吃头也没抬,李意阑只好放下杯子屈尊去开门,江秋萍和张潮立刻张望着挤了进来,后面没有吴金,这汉子一天下来累得够呛,此刻屋里鼾声四起,正睡得昏天暗地。

  江秋萍一听寄声找到了黑衣人的落脚处,不由对他刮目相看。

  张潮不像江秋萍是个彻头彻尾的书生,见了个会飞的就盲目崇拜。

  他也是习武之人,虽然眼力一般,但寄声的修为不如李意阑这种程度他还是看得出来的,而且饶临不算大,那两名黑衣人就是跑得再偏,只要不出主城区,绝对用不了三个时辰,所以寄声一定是用了别的办法在跟踪。

  面对寄声,张潮脸上头一次露出了好奇的表情,他问道:“你是怎么跟踪的那两个人?”

  寄声是少年心性,最喜欢作弄一板一眼的人,五个人里张潮最符合标准,他于是眨巴着眼睛开始故弄玄虚:“我啊,有火眼金睛,看见没?我就这样眨几下,时间就倒流了,然后我就能看见你们来时的轨迹,看!门口现在有你和江秋萍的影子。”

  江秋萍无语地看着他。

  张潮听了后一脸冷漠:“是吗?那你多眨眨,帮我们看看那五具白骨出现的轨迹怎么样?”

  李意阑已经续上了他蜡烛烧水的事业,事不关己地跟着瞎起哄:“好主意。”

  “好个屁!”寄声鄙视完馊主意,单手从腰侧的锦囊里掏出一个纸包来扔在了桌上,扒了口饭说,“招蜂引蝶粉,祖传秘制、气味持久,沾一星点儿、三天不散,从此您家不管是牛跑了、羊跑了,还是闺女跟野汉子私……唔……”

  李意阑也不嫌弃他满嘴流油,一伸手捂住了他的胡说八道,正经解释起来:“这是跗骨粉,配方不太清楚,是武陵的山里人用来寻找迷失的人畜用的。它的气味可以长久留存,人闻不见,但喂了药粉的蜜蜂或飞蛾可以。”

  江秋萍将纸包扒过来拆开一看,发现里面包的粉粒看起来跟细灰没什么两样,他半信半疑地说:“那你往别人身上撒这东西,他们没有怀疑不对劲吗?”

  寄声在心里编排江秋萍真是个书呆子,他又打不过人家,干嘛要正面杠,嘴上却说:“我没往他们身上撒啊,公子将他们逼到墙角,我撒在墙外的地上之后,就去找蛾子了,那两人根本没机会看见本少爷的风采。”

  闹了半天他只是撒了点土又抓了些蛾子,但就是这样,张潮也愿意认可这邪门歪道的风采,毕竟要知道并且能弄到那些个稀奇古怪的药粉,也是一种不同寻常的见识。

  之后寄声又好奇地追问了他们的发现,大家这才踏实地回房休息了。

  十二月初九,饶临后院,卯时三刻。

  知辛醒来的时候,听见院里有一阵飒飒的风声,然后他推开门,才发现那是枪声。

  为了不打扰大家睡觉,李意阑并没有耍起来,只是站在离卧室最远的墙根下,站在原地扎枪。

  扎枪是枪法的基本功,没什么花招可耍,姿势也不太好看,蹲成马步单手或双手握杆,平正迅速地扎出一条线。

  知辛并不懂枪,他看不出李意阑这一击的水平,只是感觉得到这个人似乎很喜欢做这件事,以至于枯燥的重复都能全神贯注。

  枪兵虽然带煞,但这也是一种了不起的境界,静也敬且精,值得人肃然起敬。

  人和动物各有气场,越强势的越扰人,可台阶上的那个却像云烟一样,安静到李意阑扭头去看他,却没觉得自己是分了心,他送出的一枪老辣凌厉,脸上却只有一点温柔的笑意。

  四目相对的瞬间,知辛忽然心生感念,心想这人在枪道上走的路,应该和自己在佛道上一样远吧,都是险道,都是独行。

  他安静地旁观了一会儿,瘸着腿尽量悄悄地去厨房里找洁具了。

  知辛消失在拐角之后没多久,李意阑忽然间停下突刺,将枪甩到身后背着说:“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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