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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众(245)

  虎子猛点头,“记住了!”

  邵博闻磨了两圈光头,批准道:“去吧,别乱扒。”

  虎子立刻笑开了花,别人家的屁都是香的,他撅着屁股开始在果盘里jīng挑细选,专门捡车厘子的小尾巴捻,避开cha着火龙果的小牙签,十分讲究。

  爷俩还卖起关子来了,常远有点好奇,“你jiāo代了啥?”

  “我跟你讲,是……”邵博闻有心逗他笑,就故弄玄虚地吊了会儿胃口,然后才压低了嗓音道:“优雅离席的一百零八种方法。”

  常远想也知道是什么鬼,不过看在对方心意的份上,还是没有诚意地赞美了他,“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然后说完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为什么他还要捧这么白痴的场子?

  ——

  池枚端着汤碗走出厨房,一眼就看见常远在笑,不是什么特别开心的笑法,可就是这么浅的喜悦,自己也很久没见他露出过了。这瞬间她忽然就顿悟了,常远不是过得不开心,他只是在自己的跟前,高兴不起来。

  是我,让他觉得痛苦的人竟然是我吗?

  这念头如同带着电的芒刺,扎得的太阳xué突突的疼的同时,仿佛还向脑海深处传递了一些什么,池枚想不起来,但是不详的预感开始在她心头闪烁,她不得不罔顾礼貌地将手指扎进白雾滚滚的汤里,借助火辣的烫伤感来平复这种熟悉而可怕的躁动。

  叮!

  陶瓷磕碰的动静让常远和邵博闻回过神,他们循声望去,发现汤碗以一种被扔掉的姿态倒在桌上,汤料顺着惯xing越过小方桌正往桌沿另一边滴落,而站在开放式饭厅桌子旁边的池枚捏着耳朵,像是被烫到了。

  常远怕她烫出个好歹来,连忙跳起来往那边冲,“妈!”

  他语气里那种迫切的关怀还跟以前一样,池枚看着他担心的表qíng,心头忽然有种挽回败局的感觉,她心想:看,我的儿子,怎么可能不关心我?

  她没什么大碍,被常远送进卫生间冲了五分钟冷水,手上局部通红,常钟山啰嗦她笨手笨脚,池枚心qíng好转,只白了他一眼但没埋汰他,专心盘算着一会儿怎么劝常远脱gay保平安。

  汤都上了,坐席就不会远了,很快4个大人各占一方,虎子因为身高不足1.3m没座位,挤在邵博闻旁边算半带。

  虽然有人执反对意见,但气氛开始的时候并不沉默,主要是常钟山一直在问邵博闻这些年gān什么去了,这是个拖延时间的好话题,因为邵博闻去过不少地方。

  常远忙着给虎子夹吃的,虎子一边吃一边还不忘给他爸留点儿,老借常远的菜献佛,4个男人自成一国的忙活,眼见着她都吃饱了邵博闻还才说到2014年,池枚便十分qiáng烈地意识到,她被孤立了,这让她多沉默一秒就多一分恼火。

  其实这全是她的错觉,她本来就不饿,不吃也觉得饱,时间其实才过去了十分钟多一点。

  千忍万等到了2016年5月,池枚盯着邵博闻,发现说着说着忽然侧头去看常远,眼神带笑地说:“……我就这么回到S市,进了荣京的工地,然后才发现小远也在那里。”

  常钟山喝了口小糊涂仙,在心里感叹命运神奇,都十年了,谁能想到这么大个中国,他俩竟然还能光棍碰着光棍?

  池枚却只觉得造化弄人,要是她再狠心一点,早一点点将常远和詹蓉送作对,他和邵博闻就不可能了。她心里的偏见让她看不见邵博闻的优点,心里对他只有诋毁,这让她也泯灭了愧疚,并且魔怔地认定邵博闻会给常远带来更大的伤害,她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池枚忽然打断道:“这么说,你们在一起也没多长时间吧?”

  老岳丈认女婿的融洽气氛到此为止了,空气为之一肃,只有虎子目前还傻乎乎有抗体。

  因为她看的是自己,邵博闻就笑着道:“嗯,小半年。”

  池枚魔怔起来什么都敢说,她像个高冷的阔太太质问糙根女孩一样说:“这么短的时间内,我们小远应该没犯病吧?”

  常远心头像是被下了一刀一样,也许是他太多心了,他怎么听这句话的意思,都像是以他有病为荣。

  这话常钟山也听不得,他难得亮了脾气一巴掌糊在了桌子上,吼道:“池枚!你说话给我注意点。”

  虎子被吓得一抖,筷子上的苏ròu卷登时掉了,他将身体往邵博闻怀里塞去,像头受惊的小动物一样咕噜乱看,不过混乱上谁也注意不到他这个小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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