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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抹温存(11)

作者: 温火 阅读记录

病中的纪老师不会为亲密的肢体接触而脸红,他无知无觉地躺着,任由闻骋握紧他的手。

雨落在窗子上,水泥建筑为城市里的人隔出一片安全的栖息地。

闻骋以为他已经睡熟,喃喃问:“纪老师,如果我没有来的话,你怎么办?”

他声音很小,小到甚至不知道是在问谁。

“闻骋······”纪时因的手指动了动,触碰闻骋的掌心。

闻骋嗯了一声,用两只手拢住他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问:“怎么了?”

纪时因有很多很多要紧的问题,比方说闻骋为什么会突然赶来,又为什么会知道他家的地址。

但他都没有说。

他哑着嗓子,没头没脑地问:“现在几点了?”

闻骋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对他说:“十二点了。”

已经十二点了?

纪时因烧得不知昼夜,难捱的时候时间过得慢,他还以为自己已经烧了一整个白天。

都已经这么晚了,为什么天还没有黑呢?

是因为闻骋在这里吧。

“你睡吧。”

闻骋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凉冰冰的很舒服,他就睡着了。

没有梦的睡眠是最好的睡眠,人往往也在这种时候最无防备。因为小腿的剧痛而惊醒时,纪时因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身体就已经先他一步对疼痛作出反应。仿佛有只手剥开皮肉,要拧断他的经络。

他低吟出声,不得章法地抱住那条腿,冷汗涔涔地流下来。

闻骋很快听到他的呻吟,匆匆赶来时,就看到人滚在床铺一侧蜷曲着身体,摇摇欲坠。

纪时因闭着眼睛闷哼,他的脚趾姿态诡异。闻骋在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扑上前握住对方的小腿肚。

他的掌心宽大,把纪时因的小腿握住,规律有力而不厌其烦地一遍遍揉搓,为对方放松紧绷的腿部肌肉。纪时因的眉毛纠结在一起,抓着床单的手忽然松开,攀上闻骋的肩膀,死死揪住对方的衣服,像抓紧救命稻草。

他身躯弯折,如同一棵因为暴力侵占而蜷曲的柔软藤蔓。

肌肉痉挛是相当痛苦的过程,每一秒钟都在看不到尽头的折磨里被无限延长。纪时因紧闭着眼睛流了满身的汗,这场浩劫才算结束。

他全身都放松下来,急促喘息着,却不知为什么,闻骋也在喘。

许久,房间里两道急促喘息才缓缓平静下来,纪时因疲惫地动了动身体,却发觉闻骋正将下巴抵在他头顶,另一只手在他光裸的后背上缓缓安抚着,以一个别扭的姿势拢他在怀里。

大脑顿时当机,在这反应的几秒内,他身体一轻。闻骋把他抱到床中央放好,又从床头柜上拿过温度计,对他说:“纪老师,你抬一下胳膊,我们再测一次体温。”

“你怎么在这里?”话刚出口,记忆就争先恐后地涌上来,填满纪时因的大脑。闻骋把他抱回卧室,摸他的额头,为他擦干净身体。纪时因扯过被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强压下慌乱,佯装镇定道:“谢······谢谢你啊。”

他接过温度计自己夹在腋下,听到闻骋说“没关系”,又探身要来碰他的额头,纪时因微微瑟缩了一下,没有躲开。

纪时因是易流汗的体质,光是睡眠中就闷了一身潮湿,刚刚抽筋时又蒸过一遍,他觉得自己脏兮兮的,哪怕淋一个小时的雨也比现在的自己干净,但闻骋却不嫌弃,摸完额头笑了笑说“温度降下来了”,又低声问他:“老师你饿吗?”

他手臂撑在纪时因身侧,侧过脸专注地把纪时因看着。纪时因被他困起来,晕乎乎摇头:“不饿。”

“不饿也要吃点东西,都一天了,就喝了点水。”闻骋柔声又不容置疑地跟他说,然后起身去了厨房。

纪时因躺在床上,有点懵。

他从来没有在生病时被人照顾过,原来做病号的都没有选择权吗?

第9章

生病的人总容易钻些莫名其妙的牛角尖。其实闻骋总是这样,温和商量但又不容置疑。但他从不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而是用最柔软的话语,井井有条地列出所有道理,哄得人心甘情愿接受。

纪时因还没把这事捋清楚,闻骋就端了碗什么又走进来:“我拜托钟点工熬了营养粥送过来,还温着,刚好入口。”

纪时因从他手中接过温热的碗,他就顺势坐到床沿,扶纪时因半坐着,倚到他刚刚拿来的靠枕上。

闻骋照顾得太过事无巨细,有些人私下里叫他的小少爷,在他身上却不见骄纵,只见骄子。

要完成怎样的能量循环,才能够像这样一直发光?

纪时因埋头喝了两口粥,手就开始不听自己的使唤。一开始只是轻微的颤抖,他反复调整姿势,后面就开始抖得有些拿不住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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