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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如雪(医生故事系列2)(20)

“所以才说你是蠢女,你这算什么理由。我们生活在这个星球上,遇见男女的比例是一半一半,当然不是遇见男人,就是遇见女人,我只不过是遇见了自己的最爱,是个男人,这又怎么样呢?也许,你马上也会遇见你的最爱,是个女人,你打算怎么办,放弃她?你也许永远也遇不到那样好的人了?你怎么办?”

“但是我不会!”我反驳。

“你不是和朱雀很要好吗?你不爱她?”

“她是我大姐姐。”

“我也当林医生是兄弟一样啊。”

跟这种人讲不通道理,他怎么会讲道理。

占星师眯起眼睛看我,”你真的要和我争?”语气很认真。

“我哪里配。”我知道自己的份量。

“你知道就好。”他靠到枕头上,露出笑容。

“你了解林医生吗?”我问。

“当然。”

“我才不信。”

“我和他在一起一年多,当然了解他。”

我知道,占星师被林医生治疗过一年左右。

“我也和他在一起一年多。”我扬起下巴。

“哼,”占星师打鼻子里哼出一声。

“而且我还常去他办公室。”我说。

“那又怎么样?”占星师坐直身体,连珠炮般的说下去,”你知道他喜欢什么颜色?喜欢什么花?爱喝什么饮料?爱吃什么水果?口味如何?有什么休闲?讨厌什么事物?穿哪个牌子的衬衫?”

我打断他,”林医生不休闲。”

“那是你不知道。”

我细细回想,的确,占星师说的,我都不知道,虽然我和林医生相处一年,但是他的爱好,我一点也不清楚,我见过他喝咖啡,可是也见过他喝茶,似乎次数均等,所以也不清楚他到底是喜欢茶还是咖啡,至于他爱什么颜色,喜欢什么花,我就更加不清楚。

这并不能怪我,因为林子心从不轻易流露自己的喜好。

“林医生好像不喜欢花花草草的吧。”我又说。

占星师睨着我,不说话。

“告诉你,”占星师凑近我,故意地说:”我还帮林医生换过衣服呢,羡慕死你了。”

我一听,顾不上问占星师为什么可以帮林医生换衣服,而是十分好奇的马上问:”他身材好吧?”

占星师抚着下巴,陷入回想,一脸坏笑。

我打他一下,说:”在一生堂里,最常见的就是俊男美女,我以为都见了个遍,再没有更出色的了,真到见到林医生,哇,真是一山更有一山高,”我形容的语无伦次,”医生的腿多长啊,可惜他从不穿牛仔裤,他穿一定超好看。本来以为你就算是顶尖人物了,原来还有比你更出色的,而且,医生的气质多么谦和,那一身的书卷气,温文儒雅。。。。。。”

占星师不断点头,也不由凑近我,”我告诉你,林医生的皮肤真好,而且。。。”

有人敲门,我们同时抬起头来。

门外站着的,正是林子心医生。

我和占星师同时闹了个大红脸,天哪,他不会听见吧,天哪,我居然正在和占星师一起讨论医生的身材。

我吓得急忙跑走。

☆、无

我吓得急忙跑走。

跑到楼下我才想起来,我这一走,占星师不就和林医生单独相处了。

但是转念一想,算了,他们之间的事,他们自己会解决,轮不到我。

我要清楚自己的位置。

等我回到欧洲我才知道,我要接受处罚。

青龙和苍耳代我挡下了不少上层的压力。

火星使者本来已经要命我过去,可是占星师似乎也说了一些好话,所以,我被记大过一次,且需面壁两周。

苍耳和依莲齐齐数落我,连远在澳洲、从不露面的巨蟹宫将军亦打电话来。

“你真是不用大脑!”

“没见过你这么冲动的女人。”

“你居然痛打同门。”

我在沙发上,做伏首贴耳状,恭听着他们的训斥。

接下来,我在北欧的小城住下,面壁。

突然苍耳来找我。

“每天思过吗?”

“才不。”我有什么过好思的。

苍耳突然露出几分神秘的表情,”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出去玩,算做面壁。”

“可以吗?去哪里?”我还没有见超极工作狂人苍耳有如此好性致。

接下来,苍耳带我去看湖,我们去了欧陆的日内瓦湖、北美洲五大湖、中国的洞庭湖与西湖、非洲的维多利亚湖,呵,那真是良辰美景。

每一个湖,都有许多许多故事,而且让我庆幸的是,那些自然的景观,还保存的比较好。

每到一个湖,我都和苍耳住在最好的宾馆里,每天,我都为他泡他喜欢的玫瑰普洱茶。

我们一起谈天说地,既论天下大事,又会聊组织里诸色人等的八封新闻。

这个假期过的真好。

可是,可是,几乎每一天,我都会落泪。

当我一个人的时候。

面对着这样的美景,我更加寂寞忧伤。

我每每在风露中立到中宵,而且不知道为谁。

没有了工作,我的思绪总是无端的回到过往,梦中,八百年前的人和事都出来纠缠。

苍耳发现了,问我,”玉梨,你为什么总是哭,为什么我总是见到你落泪?你还有什么不满足吗?想要什么就说出来。”

我苦笑,哪有女人不流泪的?女人的一生,注定要与眼泪为伴,为了各式各样的理由。

可是我无法回答他。

我应该是什么都有了,可是我总觉得我什么都没有。

我无法不流泪,我那已经碎了的心,已经不能再承载任何的东西,一阵风吹过,就会四散。

月色越美,我就越孤独,越伤心。

游毕了湖区,苍耳又带我往欧洲,去看花花世界。

我们由里斯本做起点,经马德里、波尔多、巴黎、布鲁塞尔,再到纽伦堡,然后转道维也纳,再由此入意大利。

罗马,多么美丽浪漫的城市。虽然为着工作,我时时来往这里,却从没有游览过,这次,苍耳带着我,走遍了罗马的大街小巷。

历史的古迹在苍耳的介绍下,都变得那样的亲切和生动。

我暗想,他当年的地理与历史课,一定学得非常好,真难为的他居然记得住那样多的掌故。

游完罗马,我们转道热那亚,又往米兰购物,在维罗纳听音乐会,然后,转往威尼斯。

这座有名的水城,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繁华落尽后的七彩,那样炫目的幻彩霓虹背后,我总感觉到整座城市有一股隐隐地无奈。

我喜欢这里,这所城市的无奈就如同我一般,尽管极尽七彩,仍是无奈。

我看到了那著名的叹息桥。在夕阳的光辉中,望着那道桥,我心中突然涌起无限的失落。

这样动人的良辰美景,我却是独自站在美景之外,如果,如果有个人,此时此刻,可以和我携手同看,该有多么好啊。

如果有个人在身边,才不算辜负了这风景。这一路走来,当我坐在巴黎香榭丽舍大街浪漫的露天咖啡座时,当我在西班牙白蜡冻湖边看满山遍野的野菊花时,当我在保加利亚美的令人屏息的玫瑰山谷里时,当我在奥地利华丽的古堡里时,那些天来走过的那些地方,看过的那些美景,一直令人怀念,可是,可是为什么我仍觉得不满足?

“玉梨,你在想什么?”苍耳在我身后轻声地问我。

“没有。”

我仰起头,小小的冈多拉自桥下驶过。

在小巷里,苍耳买一只手制的冰棒给我。

我轻轻咬一口,啊,那苹果混和着柠檬的味道,意外地爽口。

“好吃么?”

我点头。

“这家店的冰棒,很特别,一直是手制的,时至今日,也算是传统的一部分了。口味好吗,那样酸酸甜甜,又带点苦涩的滋味,像不像爱情?”

我有些诧异,这工作狂人,也会知道爱情的滋味。

哦,当然,爱情面前,人人平等。不管你是王公贵族,平民百姓,勿论你年龄大小,容貌美丑,无所谓贫富贵贱,学历高低,在爱情的面前,大家都一样,追求、渴望。

只是,苍耳,为什么突然说到这个。

我低下头吃冰棒,不再回答。

我怕他尴尬。

果然,苍耳转换了话题。

最后,我们在俄罗斯的一个小湖区落脚,住了一个星期。

湖光山色令我们流连望返。

可是我仍然无法停止流泪。

为什么我的心,如此伤悲。

一个黄昏,我独自站在露台上,望着夕阳。

“玉梨。”苍耳在身后叫我。

“嗯。”我并没有回头。

“你在想什么?”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我说出此时自己的心境。

苍耳叹息,”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他同样回应我以纳兰容若的词。

我笑了,是的,我们拍挡多年,早有默契。如果他真有妻子,也未必比我了解他更多。

“玉梨,你心里到底有什么,是不能放下的,要这样苦自己。”

“我并不觉得苦。”

“你永远放不下。”

“是,我好像已经习惯了,把所有的,都背负在身上,我已经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