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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嫁(22)

  他们还在家庙附近支了大棚,给城里穷苦人派米和棉絮。

  预备给太夫人做寿的银子,程家都花了出去。

  躁动一时。

  闲言碎语自然少不了。

  当时凌家闹得告官,风声就露出去了。

  凌青菀和景氏也听说了几句,没怎么在意。

  眼瞧着又过了半个月,程太夫人彻底病愈了。

  也到了十月初二。

  天气倏然变了,一连刮了几天的强风。

  风吹得孤零零的虬枝乱颤,如呜咽、似悲戚,呼啸而过。

  凌青菀夜里睡不踏实。她总能听到夜枭的啼鸣,宛如鬼魅。她耳边,时不时有个凄凉绝望的声音,似从悠远的古墓里爬出来,低泣着喊她“姐姐”。

  为什么要喊她姐姐?

  她睡不好,就跑到母亲的床上去。

  凌氏是晋国公府。

  晋国公是凌氏世袭罔替的爵位,府邸早已没有往日的风光。特别是凌青菀的父亲去世后,两个叔父不成器,家里越发落寞。

  他们家的宅子不大,坐落在盛京的西南角“昭池坊”,临近安平门,就是南边城门。

  先帝在世时,盛京城里大肆规建,挖了不少的排水沟。

  晋国公府所在的昭池坊,原本是贵胄所在之地,因为十二年前新添了排水沟从昭池坊不远处经过,弄得这条街一到下雨天就臭气熏天。

  平时还好,一到变天就异味满街。

  稍微还有点财力的人家,都搬走了。

  晋国公府除外。

  那年,凌青菀的父亲去世了。

  他们家当时没有闲钱去搬家。

  盛京城里,至少有百万人,原就拥挤,房舍昂贵,搬家所费不赀,当时的晋国公府刚刚丧失嫡长子,不知道未来如何,不敢乱花钱,就没搬。

  而后,又遇到了两年灾荒,家里田地上收不到租子,就越发难了,更没提搬家之事。

  虽然后来凌青菀的舅舅和姨母家里都得了势,做了不小的官,却没有给晋国公府带来什么改变。

  凌家过得紧巴巴的,是落寞贵族之一。

  他们仍住在昭池坊,四周的邻居鱼龙混杂,出入多有不便。

  “什么味儿?”景氏突然道。

  初二这晚,风特别大。凌青菀又睡不着,就跑到母亲的床上,跟母亲睡。

  母亲的院子叫“榭园”,是晋国公府靠西边的庭院。三间正房,带着四间小厢房。

  正院后面,接了后梢间,有四间小耳房,从南边开个小角门,竟像个独立的小院子。

  凌青菀就住在后梢间的耳房里。

  她跑来和母亲作伴,母亲刚刚放下针线,蹙眉闻了闻,突然问什么味道。

  满屋子丫鬟婆子们都吸了吸鼻子,使劲闻。

  “有点臭,要下雨了......”景氏道。

  说罢,她轻轻叹了口气。

  每每要变天的时候,昭池坊后街的排水沟就发出异味来。

  凌家内院也闻得到,只是没那么重。

  景氏的鼻子最灵。

  “我怎么没闻到?”凌青菀笑着打岔,往母亲床里头钻。

  景氏笑着拉女儿的胳膊:“脱了外衣,怪脏的。”

  凌青菀从前很少这样撒娇的。

  最近不知道为何,突然变得娇气起来。有时候会挑剔吃喝,有时候会挑剔衣裳,不似从前那个闷声不响的闺女。

  景氏反而很喜欢。

  她觉得女儿和她更亲近了。

  “......娘,程太夫人又下了帖子,请咱们去程府做客。咱们去吗?”凌青菀爬起来,任由丫鬟帮她褪了外衣,一边问她母亲。

  凌青菀治好程太夫人,不过是为了给她母亲宽心,让她母亲明白,没什么鬼神。

  治好之后,景氏果然松了口气,没有再为上次拜佛的事忧心忡忡。凌青菀的目的也达到了。

  但是,程太夫人却很感激凌青菀,多次邀请她们母女。

  凌青菀想到二姑母和她的两个女儿,知道程家并不欢迎她,就拒绝了。

  景氏自然也拒绝。

  今天,是她们收到的第三次请柬。

  “菀儿想去吗?”景氏有点松动,问女儿,“太夫人没有做寿,亲戚朋友家仍是送了寿礼;她生病了,也都送礼探望。她这是答谢亲友,广开筵席,去的人很多......”

  去的人很多,就不需要单独和二姑母母女打交道。

  太夫人再三邀请,总是不去,也显得景氏眼里没人,不尊重长辈。

  景氏不喜欢得罪人。

  所以,她打算后天去赴宴,算是把这趟人情给应付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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