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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嫁(36)

  景氏疑惑看着她。

  怎么说话颠三倒四的?

  上次的病,还没有好吗?

  烧坏了脑子吗?

  这可怎么办啊?景氏心里着急起来,好好的姑娘性情大改,因为变得更加可爱了,景氏也没有多心。

  如今看来,还是应该找个太医,再认真瞧瞧才好。

  “明日请龚太医,给你诊脉可好?”景氏柔声道,“娘瞧着你不太舒服......”

  母亲对凌青菀很好。

  她的好,凌青菀甘之如饴。凌青菀内心深处,很渴望这种感情。她心疼母亲,不忍母亲担忧,就点点头,顺着母亲的意思道:“好。”

  十月二十一,又是一夜的雪。

  早起推开窗棂,极目望去,积雪盈丈,皑皑白色。庭院的树木,好似被轻柔细腻的纱幔轻拢,整个世界浮华敛去,素净纯洁。

  凌青菀坐在妆台前,揉了揉发疼的头,无精打采。

  她又做了一夜的梦。

  梦的开端,仍是那个女孩子,撕心裂肺喊她姐姐。

  “除了姐姐,你就不能说点别的吗?”凌青菀又急又难过,忍不住回应。

  说点别的,凌青菀才知道她到底是谁啊。

  可是,那个声音听不到凌青菀的话。

  那个声音里的绝望,似张漫天洒下的大网,罩住了凌青菀,然后勒紧,勒得凌青菀只剩下一口气。

  她听到那个声音,就好似昨日瞧见长公主的眼睛一样,心里一个劲发酸,眼泪止不住。

  她自己哭得厉害,惊动了值夜的丫鬟踏枝。

  踏枝把凌青菀推醒了。

  那时候才刚刚丑时初。

  凌青菀望着空空的账顶,久久难以入眠。一个时辰之后,还是睡着了。

  入了睡,仍是在梦里。

  这次,她梦到了一个男人。

  她立在书案前,整理自己的医书。

  她有很多医书,堆满了屋子。

  男人从背后抱住了她,他手背强壮有力。他的呼吸,醇厚清冽,就在她的耳边。她脖子被他温热的呼吸弄得酥痒,让她整个人似踩在云端,有点眩晕。

  她的心都醉了,四周有桃蕊的浓香浮动。

  “这些书,都看完了?你若是不用心,下次又要把我治死了。”男人的声音磁腻低沉,在她耳边暧昧说道。

  “我没有治死你,不过是腹泻。”她道。

  “......太医给我用药,怎么不腹泻?单单你的药腹泻。”男人回答。

  “下次不给你治!”她不悦。

  “不行。”男人低笑着,板过了她的肩膀,让她对着他。

  他身后,是敞开的大门。春日骄阳明媚,落在大理石的地面,泛出谲滟的光。

  男人的脸逆着光,看不清楚。

  他一直在低笑,很温柔。

  他看着她说:“除了我,谁敢让你治?治死了,我也乐意。我这条命,是你的,你要不要?”

  “不要......”二个字尚未从她口中说完,男人的唇就落了下来,紧紧搂住了她的腰。

  他重重吮吸着她,让她透不过来气。

  透过彼此薄薄的衣衫,她能感觉到他肌肤上的温热,轻轻阖上了眼帘。

  梦到这里就断了。

  凌青菀叹了口气。

  太滑稽的梦,特别是那个男人。

  她一个待嫁闺中的女子,哪里来的男人?

  “太医,太医......”凌青菀轻声呢喃着,手敲着梳妆台。

  正在给她梳头的挽纱好奇问:“姑娘,什么太医?”

  凌青菀回神,说了句:“没什么。”

  她记得梦里男子那句话。他说,太医不会治坏他,但是凌青菀会。饶是治坏了,他仍愿意让凌青菀治。

  凌青菀有医术,这个是真的。

  那么,那个男子也是存在的吗?

  京里能请到太医的门第太多了,到底是谁?

  凌青菀揉了揉疼得欲裂的脑袋,没有答案。

  梳妆洗漱完毕,她去了正院,跟母亲用早膳。外头仍是大雪纷飞,她穿了木屐,丫鬟踏枝打伞。

  “二姐!”一进门,就瞧见她四弟在院中嬉耍。他没有穿蓑衣斗笠,只是套了件灰鼠鹤氅。

  雪浇了他满身。

  母亲的两个丫鬟站在屋檐下看着,没有阻止他。

  四弟已经堆了个不小的雪堆。

  “不冷吗?”凌青菀问他,“还在下雪呢,别弄脏了。”

  “我要堆匹雪马。”四弟道。他不再理会凌青菀,只顾去把雪堆起来。

  凌青菀无奈,站在那里等了下,又问:“今天不去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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