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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民国(435)

  画楼推他上楼,笑道:“早走了。”

  她转身回了主卧,从chuáng头抽屉拿出白云归曾经送给她的那支白朗宁手枪。刚刚打开枪匣子装子弹,身后有人声音低沉问她:“拿枪做什么?”

  白云归只顾去洗手间,忘了拿睡衣,回房却见画楼手法娴熟的把白朗宁枪装子弹。

  他狐惑望着她。

  既然被撞见,画楼也不瞒他,把副官回来说的三言两语告诉白云归:“……只说跟吴少帅起了冲突,被吴少帅打了,现在闹得不可开jiāo。再闹下去,惊动了警备厅,五弟脸上更加不好看。”

  她能预料,白云展被吴时赋打得很惨。

  张家今晚宾客众多,但是玩到天亮的大约只有年轻一辈,就算丢人也不会太彻底。等到警备厅的人介入,只怕难以收拾,要走法律那条路。

  现在的法律虽然今天变明天变,却总有法可依。一个是吴将军的爱子,一个是白督军的胞弟,他们打起来,定会引来无端猜测。新闻界有了这个噱头,肯定会煽风点火把事qíng闹大。

  对谁都没有好处。

  白云展被吴时赋bào打,旁人不会说吴时赋武艺高超拳脚有力,只会说白云归的弟弟是个糙包。

  而吴时赋那边,他打白云展,陆冉曾经的往事逃不掉被翻出来的厄运,吴时赋捡破鞋的话题要说上一段时日了。

  白家吴家脸上都无光。

  偏偏吴时赋是个莽夫,不知道顾忌这些;而白云展又是个激进青年,看不起这些。

  他们不在乎,画楼和白云归却在乎。

  白云归听完,眉梢煞气顿现,冷哼一声:“你下楼等我,我洗把脸。”想起什么,又转身对她道,“枪放回去。”

  画楼颔首,把子弹卸了,枪和子弹重新装回匣子,把抽屉锁上。

  白云归用凉水洗脸后,人jīng神不少,去的路上又点燃雪茄提神,弄得画楼披肩上轻拢了烟糙气息。

  画楼让司机摇下车窗,凉风灌了进来。

  chuī了几分钟寒风,她鬓角微乱,人却jīng神不少,身上遗落的烟糙味也被chuī散。

  拿出小镜子重新拢了鬓角,张家花园便到了。

  门口有两个家丁神态不安,更像是望风的。瞧见是白督军官邸的车,其中一个佣人忙不迭跑了进去,另外一个则涌上来迎了白云归和慕容画楼。

  周副官上前,挡开了那男佣。

  尚未绕过花厅的小径,张偲便携了张太太、张大少爷、张大少奶奶前来迎接,脸上都挂着浓郁却不自然的笑意:“督军,夫人,快里面请!”

  别的话亦不多说,很是聪明。

  白云归脚步很快,硬皮快靴锃亮,踏得小径微震,落足声响彻整座花园洋房。他望了眼快步跟着自己的张偲,声音清冽含煞:“人在哪里?”

  “在东边的宴会大厅。”张偲小跑着,在岔路口引了白云归前往。

  画楼一直跟在白云归身边,高跟皮鞋踩在地上,如履平地般轻盈快捷,片刻便将张太太和搀扶着她的张大少奶奶、张大少爷拉开一大截。

  那银狐坎肩华贵雍容,碧翠色旗袍秾艳华丽,慕容画楼浑然天然的贵气拢在傲慢清冷神色里,叫人瞧着心底发憷,不敢与之对视。

  张太太和张少奶奶、张大少爷各自jiāo换了眼神,彼此都能看到对方唇角的苦笑和眼眸的忧色。

  宴会大厅挤满了家丁,依旧有人声嘈杂。

  跟着白云展和白云灵的夏副官和林副官拿枪指着吴时赋,而吴时赋的四个副官拿枪分别指着白云展、白云灵。张君阳手里不知何时拿了把德国匣枪,镇定自若指着陆冉,与吴时赋对峙。

  张家佣人站在四周,宾客们被佣人挡在身后。

  张偲高声呵斥佣人们让开,说白督军来了。

  众人便瞧见高大威猛的男子穿着一袭呢绒浅褐色大氅,里面是深huáng色尼龙硬质军装,长筒军靴,胸前悬挂绥带与徽章。宴会大厅的水晶吊灯光线明亮,照得他徽章灼目闪耀。

  他脸颊线条坚毅紧绷,似雕塑般冷酷威严,眼刃携锋,眉梢含煞,令人不敢直视。

  白云归很少出来应酬,这些公子小姐们只是在报纸上见过他。

  报纸上敛去了神采气势,只觉英武雍容。

  此刻,他的气势令宴会大厅鸦雀无声。

  吴时赋眼眸含了冷笑。

  画楼打量着这架势,心头微讶,特别是张君阳枪指陆冉。他这样一来,只怕从此张家便要得罪吴时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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