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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民国(571)

  现在的陪都,玫瑰是奢侈品。

  可他就是闻不惯玫瑰的味道,特别是新鲜的玫瑰。

  画楼眼眸微定,对云媛道:“这花味道不好,我闻不得,能不能拿出去?”

  云媛脸色越发难看,秘书亦叹气,看看人家白夫人不显山露水,风轻云淡在这种不伤大雅的小事上较劲。云局长倘若发作,显得她小家子气,徒增笑话;倘若不发作,就要忍下这口气。

  半晌,才见云媛深吸一口气,笑了笑,走过去把那装着玫瑰话的水晶花瓶捏在手里,手指发白。

  她说了句不打扰你们,就带着自己的人出去了。

  画楼转眸,微带懊恼对白云归道:“得罪她了……陪都到处都是她的人……”

  白云归则轻轻搂住她的腰,让她贴着自己,低声道:“画楼,我断了一条腿……你生气吗?”

  语气好似孩子跟妈妈说,我打破妈妈最喜欢的水晶碟子,您生气吗?

  画楼心口疼的厉害,半晌才道:“你活着,比什么都qiáng!”

  她便在医院住下来。

  画楼来了,云媛不好照顾白云归,只得帮画楼安排好住处,隔三差五来探望。

  白云归的身体很差,时而低烧,时而高烧,医生建议住院三个月,多观察一段日子。白云归不同意,画楼不管他,签了字。

  两人偶然在医院后面的一排小树林散步,踩着铺满地面的落叶,聊着往事。

  白云归笑:“我以为你当即会追过来,东躲西藏避开你,后来总不见你来,还以为家里出事……”

  “我当即就来了。”画楼叹气,“我是听到你的死讯才来的……”

  白云归微讶。

  画楼没有猜测什么,只是道:“我来到大陆后,发觉很多事奇怪极了,好像有人故意在隐瞒什么。我越发肯定你没有死,只要有蛛丝马迹就追过去。跑了整整一年,才找到你!”

  白云归听着,骤然动qíng,紧紧搂住了画楼:“傻丫头!”

  仿佛又回到了初相见的岁月,她依旧是那个曼妙女郎……

  白云归养病期间,云媛偶然才来瞧他。每次因为慕容画楼在场,很多话都不好说。

  三个月后,大夫说白云归身体里新伤旧疾,数不胜数,他们都无力回天了。

  这间军医院是从美国请回来的专科大夫。

  画楼心存侥幸,劝白云归跟她去美国。

  可战争阻断了航线,白云归一直留在陪都养伤。

  眼看他越来越不好,画楼也渐渐认命了。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白云归算是一个体面的下场了。

  生老病死,早已是无力更改。

  他临走前的几天,回光返照般jīng神很好,总是拉着画楼不停絮叨从前的事,甚至他和云媛的事,断断续续的,有些模糊;记得最清楚的,是清歌和素约儿时的趣事。

  画楼让清歌和素约都到陪都来看他。

  清歌历经险阻赶回来,素约却因为战火阻隔,没有见白云归最后一面。

  他走得很安详。

  画楼伤心过度,反而没有眼泪,白清歌担心母亲又要处理父亲的后事,来不及伤心。

  只有云媛悲痛yù绝。

  最后的光yīn,因为画楼的阻隔,她无法跟白云归相守。所以她哭的时候,画楼没有再次去拦。

  人都不在,还争什么?

  这一切,白云归一概不知。

  他以为自己闭上眼,这一生便结束。可当他再次睁开眼,却看到了触目的雪白,四周围满了一袭青灰色军装的人。

  这些人,他都不认识。

  然而扫视一眼,却在人群里发现了一个穿着同样军装的女子。她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短短齐耳青丝,一双眼眸乌黑浓郁,鼻梁高挺,樱唇如丹。只是眼神很冷漠。

  白云归微微蹙眉,扬手喊了句:“画楼?”

  声音很年轻,他自己吓住。

  而对面的女子扬眉,表qíng微惑,瞬间恢复了冷漠淡然。

  是他的妻子慕容画楼,却是一个很奇怪的慕容画楼。不再是四十来岁的雍容妇人,而是慕容画楼初来俞州时的模样,年轻美丽。可她又不太相同,她很结实健康,像长期训练体力的人。

  听到他的声音,那女子便站了出来,低垂眼帘,恭敬道了声:“殿下,属下是慕容画楼!”

  白云归一时间不知所谓,他怔怔望着慕容画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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