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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事(415)

  进了林,阳光正好,yīn霾顿消。

  林是相思林,树是相思树,豆是相思豆。

  豆儿尚青涩,红期还等在九月的梢上,偷偷瞧。

  第一卷 欺我 rǔ我 我不忍 第228章 白衣非雪

  第228章 白衣非雪

  细长得相思叶,在风里簌啦啦地响。

  木香,豆香,叶香,这几种香气,令人心神宁静。

  墨紫转身,看那片竖着墓碑的糙地,好像突然平和而清远。

  “这里叫泉冢,取我父亲名中一字。”

  已经是她很熟悉的声音,一如往常的温润,让她觉得宽慰。这人,也许,就如他自己说过的,对报仇不再像以前那样迫切。

  她侧过脸,便看到他。

  白衣胜雪。

  她的记忆中,元澄除了染血的囚衣,再没有穿过非黑色的外衣。黑色,各种各样的黑色,她曾经认为是最接近他的本色。只要看到他的黑衣,她就会警惕会小心,告诉自己,这人温润的只有外表。而且,他大概是能把黑色穿得最华丽的人。

  但,他今日一身白,素白,纯净白。白中绣银线,银线成朵朵大jú,花瓣如钩,散发在衣角,襟边和袖口,色泽与白衣相藏,光泽与日月争辉。

  他高扎髻,戴珍珠发冠,墨眸映着树叶间落下的阳光,让白衣衬到几乎透明的面容,对她轻展微笑。

  原来白色比黑色更适合他,因为他本来就出身在256文学的最贵之家,自幼的品xing高洁不沾尘。

  那瞬间,墨紫想,如果元家没有被人陷害,元澄还是元氏小公子,她一辈子也不会有机会结识他。一个庸庸碌碌的小掌事,一个胸怀天下的大才子,怎么可能相遇?

  “元澄……”她本来打算一见面,就西山听泉四个字,先刮他一顿臊脸。如今,没了理由。“为何是无字碑?”

  “不能有字。”元澄捉袖,作了个请势,“你忘了,元氏仍是罪臣。”

  仍是罪臣啊——心里有些感慨,墨紫随他走。

  赞进要跟,眼前一花,出现一个中年人,他神qíng立刻一正,抱拳恭声乙前辈。

  墨紫看到了,奇怪,问元澄,“那人不就是把赞进点睡点醒的?赞进怎么好像跟他很熟了似的?”

  “上回你被人掐脖子,赞进求我让他跟乙单几天,具体学什么,我没问。”元澄笑道,“乙单说,孺子可教。我没听这人夸过谁,你收了一个宝。”

  “怪不得失踪了几天,又不肯说去了哪儿,回来后整个人就跟以前不一样了,成天拉着警报的一副表qíng,可我觉得他还是原来那样好一些。”墨紫盯着元澄优雅的脖颈和一丝不苟梳上去的乌发,决定快走两步,并排。

  “他跟着你,难道不是为了保护你?如果做不到,那还是早点舍了好,免得害人害己。”元澄说话老大不客气。

  “听你这么说,难道那个叫乙单的,就能随时为你舍命不成?”墨紫反问他。

  “他未必qíng愿,不过既然把命卖给了我,为我舍命似乎应该。毕竟,我花了很大一笔钱。”元澄挑眉,眼线轻轻飞起来,还挺得意。

  墨紫斜瞟他,摇摇头,“你还没尝够在南德得到的教训,是不是?钱,买不到一切的。”

  元澄伸手拉住她的衣袖,让她停步,“多谢提醒,你——放心。”

  墨紫轻轻抽回袖子,面色禁不住有些赫然,“我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像我们这样的人,自己的事就得自己当心,依赖不了别人。”

  元澄看着空空的掌心,目光落在她眼里,“我以为,墨哥收服人心的本事很大,登高一呼,便有人以死效命。”

  “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墨紫微笑看了回去,“先不说你这话真不真,我可是一点都不想有人为我死。”

  “好说。”元澄将手收回袖子里,再度往林子里走去。

  关于泉冢,墨紫其实有很多话想问,但又问不出口。元澄离开大周的时候,还是个五岁的孩子,而这些相思树,至少近二十年了,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他后来安排的。碑很gān净,糙很整齐,林很美丽,可见费了很多心思。难道元家还有人和他一样幸存下来了吗?

  “西山听泉。元澄,你下回再有什么约的,能不能把话说全?要不是我这人有时候倔qiáng,我刚爬到半山,就打算原路返回。这要是放了你鸽子,你可不能怨我。”墨紫别的不好抱怨,这事还是可以说两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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