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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嫂难为(27)+番外

赵立夏何尝不心疼,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方怡得罪了长辈,如果不能获得他们的原谅,将来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他不想方怡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不孝顺。

方怡让赵立冬去后院儿舀了个笼子,把老母鸡关了进去:“这老母鸡可千万不能舀过去,你今儿要舀去了,回头这一院子的鸡咱们就都保不住了!这鸡蛋也不能舀那么多,都放回去!换个浅点儿的篮子。”

折腾了半天之后,三个人叮嘱了一番屋子里的半大小子,转身出门了。原本还沮丧的很的小家伙们,被方怡这么一通折腾下来,心里的那点儿难过一溜烟的不见了,只剩下好奇,方怡姐这是要做什么呀?道歉就道歉,还往身上背藤条儿做什么呀?只有方辰挠了挠小脑袋,他似乎以前听爹爹将过一个故事,好像就是负什么请罪来着!

赵立夏走在最前面,左右身侧站着方怡和赵立秋,三个人刚出现在村子里,那些特意留在家里看热闹的人就瞧见了,兴致勃勃地围观起来,这会儿春播已经接近尾声,不少人家都已经下完种了,就算是没种完的人家,剩下的也不多了,丝毫不介意腾出点儿时间来看看热闹。

“他们这是做什么?不是去赔不是的吗?”

“不知道啊,那赵立夏跟方怡怎么还在身上绑着藤条儿?想去打一架?”

“不可能吧,今儿一早,赵家老三可是闹到里正那儿去了,应该是去赔不是的吧。”

“要我说啊,这小妮子也是欠教训,这小的年纪就会指着长辈鼻子骂了,以后还得了?”

……

听着四周不停的议论声,方怡冷哼了一声,看戏是吧,别回头把自己也搭进去了!赵立夏面不改色,稳稳地托着手里的小竹篮,里头静静地躺着十四个白白的鸡蛋。赵立秋背着竹篓,听了方怡的话,对别人的议论充耳不闻,他心里头总有种奇怪的感觉,他总觉着方怡姐这么做不只是为了赔不是那么简单,可到底是想干什么,他也想不通。

三个人就这么顶着一群人炙热的视线穿过了大半个村子,来到了老赵家的屋子跟前。赵老爷子这些年日子过的并不算好,自从娶了小寡妇之后,头半年还好的,结果怀孕七个月的时候摔了那一跤,大人孩子虽然都保住了,可是身体却都垮了,大的小的轮流病,最后还要靠着被变相赶出家门的赵家老大救济,后来好不容易两个儿子大了,身子骨儿见好了,结果孙子又来。

赵家老大自从成了家以后就再也不肯救济他们了,除了送礼节,其他的一概不问,赵老爷子倒是没多说什么,两个儿子和媳妇却不乐意了,只觉得老大不仗义,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又是买田地又是开荒田,最后还盖了栋青砖大瓦房!里头还打了井呢!却连点儿油水都不肯漏给他们,这让他们怎么不嫉恨!结果老天也开眼,一场瘟疫就把那两人给收了回去,他们本以为这回老大家的田地屋产该都是他们的了,连老爷子都点了头,却没想最后居然被那群孩子给拦住了!最后还闹到里正那儿去了!真是什么样的老子生什么样的儿子!

可以想见,有这样一家子的人,这家里头又怎么宽裕的起来。

赵立夏赵立秋和方怡三个人站在门口,赵立秋上前敲了敲门,里头有说话的声音,却没人应门,这在方怡的意料之中,过了会儿,赵立秋又敲了敲,如此这般,敲了三回之后,他退到赵立夏的身旁。

然后,三个人就这么直挺挺地跪在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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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活活气死你

这一跪就跪了一个多时辰,方怡的眼神越来越冷,去年的这个时候,赵立夏是不是也一个人这么凄凉的站在门外,一边承受失亲之痛,一边忍受寒风刺骨!到底是怎样狠心的人,才会对自己嫡亲骨肉这样的残忍!

围在四周看热闹的人,起初还在说方怡的不是,到这会儿,都纷纷换上同情的神色,这方怡说的再过分,到底也是个还没长大的丫头,这赵立夏再不对,也是老赵家的长孙,怎么就这么让人在门口跪了这么久?这也忒狠心了!

议论声渐渐变大,有人忍不住就高声喊了句:“我说这老赵家的也太心狠了吧,这孙子都在门口跪了这么大半天儿的,连门都不给开,好大的架子哎!”

有人开了头,立刻就有人接了过去:“可不是么,这么冷的天儿,看看那脸给吹的。”

方怡抿了抿唇角,有些意外这些人居然会帮他们说话,过了会儿,面前的门突然被拉开,赵家二婶儿站在门口:“哟,这是什么风啊,居然把你们给吹来了!怎么,昨儿没说够,今儿打算再来气一回是不?”

赵立夏道:“二婶儿,我们是来给你和爷爷赔不是的。”

赵家二婶儿鼻子朝天哼了一声:“我们可担当不起!昨儿不是连门都不让我们进么?”

“昨儿是我不对,二婶儿你别往心里去,以后我再不会做这样糊涂的事了。”

赵立秋跪着往前挪了两步,小模样别提有多可怜了:“是啊,婶儿,昨天是我们错了,我们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你就别生气了,让我们进去见见爷爷吧。”

赵家二婶儿沉着脸,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四周的人打断了:“我说赵老二家的,孩子们都这样了,你就让他们进去呗。”

“就是,都跪了这么久了,连句让人起来的话都不说,感情不是自己亲生的不心疼呐。”

“我还是头一回见过赔不是下跪的呢,这几个孩子也是真的知道错的,怎么一点儿机会都不给人家呢,都这样了你还舀乔个什么劲儿!”

……

众人七嘴八舌,说的赵家二婶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明明是这几个小崽子把他们给堵在门外,还骂的忒难听,老爷子都气病了,怎么到头来还是她的不是了?就许他一个晚辈把他们一群长辈拦在外头,就不许他们这些个做长辈的,把他们晾在屋外?

“赶紧起来,这死样子是做给谁看的?”赵家二婶儿恨恨说了句,摔门就进屋去了。

赵立夏这才起身,却因为跪得久了,腿脚发麻,身子摇摇晃晃,差点儿又摔回去,幸亏旁边有人挨得近,凑过来扶了一把,赵立夏低低说了句:“谢谢婶儿。”

“哎,谢什么,真是作孽哦!”

方怡和赵立秋也都被人搀扶着起身了,虽然膝盖上垫了东西,但是一动不动跪了这么久也够受的,腿都快不听使唤了。

这些个原本打算看热闹的大婶们,到这会儿也有些不忍起来,忍不住低声劝他们:“等会儿机灵点儿,甭管他们说什么,听着就是了,啊,也别往心里去,多给你们爷爷磕几个头就是了。”

三个人点点头,一副小媳妇模样依次进了院子,走在最后面的赵立秋还好心地关上了院门。屋外头看热闹的人竟也没散去,随便找了地儿坐下来唠嗑儿,心里想着等那三个孩子出来再走也不迟,横竖今儿一天也没啥事儿。议论的内容不外乎是老赵家的这些事儿,不过基本上都是说老赵家的心狠不厚道,赵家老大又多可怜。

等进了门,方怡默默打量着四周,屋里只有赵老爷子和赵家二婶儿三婶儿三个人,其他人估摸着是下地去了。看到赵立夏他们三个,赵老爷子猛地咳嗽了好半天,赵家三婶儿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连个眼神儿都没给面前的三个人,赵家二婶儿从进门就坐在一边,翘着腿,斜着眼看着他们三个:“不是喜欢跪么,继续跪啊,这屋里头没外人瞧着,也没冷风吹着,只管跪,我看谁还会说什么!”

方怡昂起头,压低了嗓音,一字一句道:“在门外,那是跪天跪地,凭你们,也配我们下跪?”

这话说得太突然,不仅是赵家这三个人愣住了,连赵立夏和赵立秋都有点儿懵了。

赵家二婶儿猛地站起身,尖着嗓子:“你个小浪蹄子,你作死!”

方怡的声音依然很低,紧紧够屋子里的人听清楚:“你只管骂,除了跟疯狗一样骂人你也不会别的了,哦,不对,你还会抢亲侄子家的田地和房子。”

打死赵家二婶儿她都想不到方怡居然会有这样的胆子,居然还真敢上门来骂!赵老爷子这会儿也回过神来,拍着床怒道:“你!”

方怡上前一步,冷冷地盯着赵老爷子的眼睛:“我什么?赵老爷子,想用辈分来压我,除非你还能再活十年,活到立夏娶我的那一天,否则,我就是把你给活活气死了,也没人能把我怎么样!”

这话说得太狠,连赵家二婶儿三婶儿这样的人都给镇住了,这小妮子,这小妮子还真是敢说!赵老爷子这会儿是真给气着了,他颤着手指着方怡:“你,你这个小畜生,你也不怕遭报应!”

方怡冷笑:“报应?我没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儿,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我为什么会遭报应?倒是你,赵老爷子,你遭的报应还少吗?你的儿子,你的孙儿,遭的报应还少吗?”

“当年,立夏的亲奶奶到底是怎么走的,赵老爷子,您莫不是忘了吧?那小寡妇身强体壮,一嫁到你们家就病怏怏的,连孩子都差点儿没保住,您莫不是也忘了吧?赵家原本有百余亩良田,到你手里,不过二三十年功夫,只剩下区区几亩,您莫不是也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