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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贵金迷(336)

  那人猛然回头,冷冷瞧她一眼,将方孔堵上。

  “他也曾是囚犯。”采蘩喃喃。淡青纹是一个扩开的字形。囚。囚到奴,和语姑娘相似,怪不得眼神还清高。

  于良不注意那人,有些耷拉,“我还见得到我娘吗?”

  采蘩刚才多话,只是为了试探那人的反应,顺便看清黥面,对于良的沮丧却不负责安慰,闭目养神。尽管沦为阶下囚,又挨了打,她心中却不慌乱。五万人在身边,她图谋也无用,五百人要赶路,她只能跟着快马加鞭。但此时,只有四个人。对她而言,反而认为这种qíng形下比较容易逃开yīn谋的算计。她逃成功过一次,就能逃成功第二次。这不是她的侥幸,而是决心和希望。

  她不理于良,于良就更耷拉,“当初二皇子让咱俩跟着师父随军,你就说什么为国捐躯,这下可好,让你乌鸦嘴说中。”

  采蘩柳眉微蹙,没心qíng安慰他,骂他总是可以的,“你说我乌鸦嘴,我说你丧门星才对。要不是你,我现在早就跑了。”

  于良不知qíng,以为她原本要撇下他们,直说她没良心没义气。

  采蘩始终闭着眼,袖中的手摸着长靴,还记得那句话--

  婉蝉在,命就在。

  第178章 割袍断义无往昔

  经过三日不分昼夜的行进,这天,采蘩从窗口看出去,看到齐兵疲惫的脸上出现了一种欣悦。回大本营的欣悦。

  “好像要到了。”心细如发的,还有语姑娘。

  左拐面黑似铁。他这个脸色,沉了三天。从他做完好梦起来,知道自己一觉睡成了囚犯开始。先发呆一个时辰,再破口大骂齐兵,然后被带出去揍了一顿,回来就把脸板成这样。而且不说话。一个字都不说。

  采蘩又猜,左拐恨透了北齐,大概死也没准备再回来,谁料他不但再次踏上故土,居然还是以阶下囚的身份。伤得倒是不重,比于良鼻青脸肿浑身疼得qíng况好得多,估计齐人真对他有所倚仗。

  “可我们到底到了哪里呢?”于良嘴唇gān裂,面容泛苦。当囚犯,自然不会有什么好待遇。一天一顿杂菜饭,水都给得吝啬,让人迅速清瘦,也无力逃跑。

  “照小姐描述,那日从文北村进山且穿过了秘dòng,出山时已经是下午,方向偏东。这几天又一直在往东北方向走,应该是霍州了吧。”语姑娘不但熟悉地图,方向感也是极qiáng。

  “霍州?”于良跟采蘩一样,对北齐两眼一摸黑。

  “师父,您老人家说两句话吧。这都快到了,万一再把我们分开关押,可没办法商量逃跑的事。”两边可以看到散兵在走,且人数渐多,采蘩希望熟悉北齐的左拐能给她一些主意。

  “逃跑?”左拐眸中无光。但终于因此开了口,“别想了。霍州平日屯兵就有七八万,更别说此时要同北周作战。”

  “师父,您的意思是咱们要--”于良大概是最惦着回家的一个,说不出死字来。

  “于良,死并不可怕。”左拐嘴角泛起冷嘲,“可怕的是,他们不让你死。”

  于良倒抽一口气,“不……不让死……不好吗?”

  “记住,你是男子汉。要有骨气。无论齐人想要我们gān什么,绝对不会是好事。我先说好,我不可能为他们做任何事,大不了再打折我的右手右腿,拆了我一身骨头。”左拐面色无惧,因为他也经历过生不如死。

  “我……不怕!可是采蘩和语姑娘呢?”齐帝荒yín,底下人也不会好。于良如是想,“她俩长得好看,难免引起邪心。师父,如果齐人拿她俩来要挟您,您也不管吗?”

  左拐的目光从语姑娘移到采蘩面上,“我发过毒誓。”

  “师父,您手脚不方便。能为齐人做什么呢?”采蘩笑了笑。

  “左大人不必顾虑婢子。姐姐说过,质本洁,不惧污。敌人之威若用来欺凌弱小,气数也快尽了。”语姑娘双手却握得死紧。虽然说得大气,她不敢往深处想。因为,在无数个夜里,只要想到姐姐的命运,她就会哭泣。但这时候不容她示弱。哪怕一切还未定数。

  左拐看出来了,长长叹口气,“霍州守军如果还是滕大将军说了算,也许不会发生那种事,他治军尚严明。”他是个好人。

  “到了。”采蘩说道。

  远远的,一座城池的轮廓渐显,浅灰砖石堆砌起乌云,托着森然堡垒。风沙劲卷,五月天,糙已枯涩泛huáng,绿意将垂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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