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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贵金迷(534)

  采蘩攒着手心,如同攒着两团火。

  独孤棠统统看在眼里,“我并非在求亲,所以你别慌张。采蘩,你我相识之初就已经非比寻常,彼此往来全然不同其他男女,实在不必拘束于世间的俗见。确实,我在表明自己的心意。你当我知己,无妨,但我不想你因此以为我回应着相同的感qíng。这么说吧,我个xing不好,也许疼我的人都走得早,所以就多变了,且以为只要不动qíng日子就好过些。你两次说要跟我走,哪怕我是真想带了你去,可我自知缺陷,实在不敢答应。然而,如今我敢跟你说,因为是从你身上学到了勇气。我对你动心,已经是不可更改的事实。让你自救,到现在为你cao心,不是你所谓的知己友qíng,而是男人对女人的感qíng,不容自己错辨,更不想你错辨。但,我告诉你,不是想你这时答应嫁我,而是――给我自己一个机会。”

  “独孤棠――”她费劲地说出他的名字。心跳太快,呼吸却迟疑。

  “采蘩,我穷,啸崖那么多银子可能都富不了我;我吝啬,阎罗割坏我的军帐,我还让他陪银子;我冷狠,杀人不眨眼,你也亲眼见过;我自私。不是自己人,不会想到帮忙二字。我还是不孝子,忤逆子,bào烈的大公子。我也给你机会看清楚我,如果你还愿意跟这样的我走,我恳求你――”独孤棠的笑容隐去,目光灼灼,“恳求我心爱的姑娘,不是给我第三次拒绝的机会,而是给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答应的机会。”

  采蘩蹙眉抿唇。眸中蒙上一层轻雾,“独孤棠。我不知道――”她下定过决心的。

  独孤棠完全懂她,轻言轻语,目光绵长,“无论多久,我都等。你只要记住,我的心意拽在你手中,能不能实现全在你。此诺一生。”

  “哪怕知己一辈子?”采蘩定定望着他。

  “知己一辈子。你不嫁,我不娶。”他的诺言一向重如山,却还比不过这位姑娘在他心中的份量。知道她竟已这么重要的时候。他开始有动作。

  采蘩心cháo澎湃,两世为人,她怕爱又渴爱,但居然遇到一个恳求她的男子,令她想哭。东葛是她用了心机的,身为无姓的奴婢,当时她只知这条摆脱卑贱的路,因此虽然不是口头上说,实际等于是她求他。这一世有向琚,家世相貌才气胜东葛良多,说想娶她,由妾位到妻位,却自始自终高高在上的姿态,即便被她连番拒绝,也不曾低过头,使尽手段bī她臣服。她可以想见,真嫁他就是君为天,能容她的小聪明,一定不能容她的小心眼,迟早磨灭了所有对她的疼惜,改爱另外贤惠可人的女子。

  然而,独孤棠说,恳求她。这三个字在她心里引起的震动前所未有。前世她为嫁富对男婚女嫁之事特别关心,何曾听闻有男求女的?民间流传的那些所谓凤求凰,也不是这般直白,隐隐晦晦,七折八弯,最后还是女子自我满足,觉着男子求她了。

  她闭眼深呼吸。独孤棠真心,她懂了,而且她也相信他的话里没有虚言。他给他自己一个机会去喜欢她,也给她一个机会去看清楚他。没错,前世她错看了人,今世不该重蹈覆辙。因为对他刹那的心动,她曾两次告白,但当他以独孤将军的身份出现时,她就想也许被拒绝是件好事。独孤棠是谁,到底有些什么样的真xingqíng,他的生活,他的一切,她一点都不了解。东葛绝qíng,她在流放地以为知道得够清楚了,到这一世却才将那位的真面目全看仔细,根本是不可能一起过下去的人。她因独孤棠的拒绝而自尊受伤,可刚才独孤棠说失去,她方明白他的拒绝有前因。如果两人走到一起,最终她却发现过不下去,他心里的伤会比她更重。

  “独孤棠,我会好好看清楚你的。”到此明白,感qíng是两个人的事,率xing能获得快感,但也可能很快冷却,他给她一辈子的诺,她也得回一辈子的诺才行,因此要慎重。“如你所说,你我相识已非常,不在乎世人俗见,未必你说喜欢我就得在嫁和不嫁间立刻给答案。日后我们相处的时候很多,我若改主意,也许――也许――”

  “有你这句话就行了,我等着。你尽管看,哪里看不惯,说出来,我说不定能改。”独孤棠语调渐轻松。

  “说不定能改?”采蘩觉得好笑,“不是一定会改?”

  突然她收敛笑意,眸光淡凝,“五公子。”向琚走过来了,大概是她和独孤棠说得有些久,他微眯着双眼,似有猜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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