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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贵金迷(665)

  刀如林,气煞森森,在两人面前变成了衬托的chūn林月华,纷纷为之让开路。于是,手手相握,并肩而立,一切从容。

  “独孤棠。”采蘩心思敏跃,“我今日来此,特意打扮了一番,还喜气吧?”

  独孤棠打量。霞粉云锦流风袖,绣一幅红鹿踏雪。云髻垂柳一双蝴蝶簪,振翅yù展。比起在座挂金戴玉的夫人小姐,她的装扮轻巧灵秀,且恰到好处。

  “确实美矣。”他笑。

  “进了大牢要换囚衣,这么好看的袍子可惜了。你若愿意,再用它一用,如何?趁着满堂宾客,其中有你的姐夫,也有你不少部属同僚。”她笑。

  “哦?怎么个用法?”独孤棠抬眉。便是他,也未必跟得上这姑娘的心思。

  “拜高堂,拜天地,夫妻对拜,成亲用。”采蘩紧紧握拢独孤棠的手,眸晶亮。

  独孤棠目放异彩,“借假喜成真喜?不用定国公坐高堂?”

  “你别光顾着高兴,想清楚了便知道这全是我自己的私心。万一我——”看他目光灼灼,采蘩决定虚晃过去,“你再娶,那也是续弦。我以独孤棠之妻入土,huáng泉地府必定太平等投胎,不再生事。”她曾想自己死而复生,是不是在阎罗殿里大闹了一场的关系。

  独孤棠高兴地笑出声来,神qíng飞扬得意,仿佛能bī退刀光,什么也不多说,转头就对罗扬说道,“姐夫,请为我和采蘩主婚,再当高堂受拜。”

  在场的多看过别人拜堂成亲,但如此突如其来,而且马上就要被押进大牢,生死难料的两人,搅了余相认女的局,却还要借现成的酒宴宾客来成亲,简直闻所未闻。然而,本来坐立难安想走的这些人,就此又不想走了。

  沈珍珍眼睛都瞪红了。她本意是想棒打鸳鸯,毁掉采蘩,现在不但看不到对方凄惨,居然还让她羡慕得要死。明明都要坐大牢了,明明都会受刑受审磨难开始,为何还能展露欢颜?

  她不知道,眼红是因为她从没有遇到过真正想要去爱,或者真正爱她的人。她的婚姻,她的人生,都是算计过来的。看似光鲜无比,却只是水中影雾中花罢了。

  “又主婚又当高堂,于礼不合。”罗扬非常喜欢这一对,因此也想让这场成亲合了礼法,“可否请余相或在场的客人出来一位,为两人主婚?”

  余求当然不肯出面,像他这样只贪年轻貌美刺激的男人也完全体会不出其中的qíng深,“荒谬!此女即便无罪,也是奴婢出身,怎能为贵族妻室?”

  但独孤棠天地不怕,“奴婢可赎身,且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再者,此刻我与采蘩皆要入囚,身份等同。要娶她的是我,我愿便可。”意思是别人就不要挑三拣四了,一点关系没有。

  余求冷哼一声,“你自贬身价,别人却是奈何不得。但看有没有人同你一般,不在意门当户对,只凭一股年少无知的冲动。”

  客人们多看余求脸色,他黑了面放了话,他们只有安静。

  这让沈珍珍心里刚略微好过了些,却见一人从贵宾席间站起,正是南陈副使大人张翼。

  “我愿为大公子和童姑娘主婚,不知是否合乎礼法?”他一摸银胡,眸中沉笑。

  罗扬慡朗笑道,“说起来童姑娘是南陈人,大弟是北周人,两国联姻,你主婚我高堂,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采蘩没料到张翼在这节骨眼上再帮自己,不禁感激,屈膝行礼,“谢张大人。”

  张翼点头,“我是看在你师父的面上,自认算得上你同行的长辈。”

  造纸显人心,他从采蘩的造艺中看到与艳丽容貌不相符的高洁品xing,不信她是小偷。至于身份,他也不在乎,名匠中有多少出自寒门,但他们制作的却是无价宝,连带自己也价值斐然。采蘩是一块宝石,只要细心雕琢,假以时日,必能绽放光华。

  “这个……排场是有了,qíng势不容悠哉着来,我就直接进入正题了。”张翼朗声道,“良辰吉时,新人进喜堂,八方来祝。一拜天地——”

  独孤棠悄言,“真是很直接,合我心意。”

  采蘩抿唇掩笑,但拽他转身朝向楼台的星月之空,跪地长拜。

  “二拜高堂——”

  金刀卫早就不自觉让开了路,使两人可以面对笑眯眯端坐席间的罗扬,拜过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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