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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贵金迷(745)

  因为在意,也是这屋子里仅存的,随东葛青云跋山涉水来的物件,独孤棠再用心一次。简直是学邈手望闻问切,他在卷轴上反复拧转,察看有无机关。但又一次毫无惊喜。偷偷进来的,当然不能悠闲在这屋里待下去,最终也只得把画放回地上。

  然而正要放另一半时,看到裱纸的一角冒出又一个角。那个小小尖角本来没有的,也许因为损坏在前,又让他摸索在后,终于再也藏不住秘密。独孤棠在这张画卷夹层中取出四片尺长的云纹青纸。

  他该高兴,但又高兴不了。纸找到了,东葛青云把它们从卷轴上分离开,再藏进大画卷中。可是,每张云纹青纸上除了底下余求的盖印和另一个人的名章,一片空白。

  “一片空白?”周帝瞪着眼前四张青纸,“你们别告诉我,余求戏弄朕,故弄玄虚嘲笑我们傻。”

  罗扬道,“皇上,自古白纸里藏字不新鲜,定是余求怕它们落到别人手里,因此想办法把字隐去。但他隐得了字,隐不了他和同伙的盖章。这四个和他名字放在一道的人,都是脚一跺震山摇的大商贾,弄得如此神秘,做什么买卖肯定也是见不得光。要我说,先秘密捉拿这四人,让他们措手不及,再慢慢审。他们可能不怕刑求,但他们的家里人呢?”

  皇帝看看庄王,“钧天,你觉得如何?”

  “空白纸上盖章,实在算不得罪证。皇上是明君,没有真凭实据就先抓人,怕失了民心。我们之所以迟迟未动余求,不也是因为没有证据吗?要我说,还得先找出这纸上到底写了什么。”庄王想了想,“我找几个技艺高超的纸匠来,一定有办法。”

  “不但要技艺高超,还要信得过。这宫里,甚至整个长安,四处是余求眼线,御匠和民间纸匠用不得。”周帝谨慎。

  “纸擂之后,各地纸匠多已离开长安,若不能用我们自己的大匠,就只有高丽金旭南师徒,还有南陈张副使。”罗扬说到这儿,否决自己,“臣以为也不可信,毕竟我们同高丽和南陈还有国与国的盘算在内。”

  周帝点头表示赞同,似乎犹豫,又下定决心一般,“不是火烤就是水浇,要不就是照光或涂剂,也未必需要纸匠。”说着,拿起其中一张青纸往火烛上方一放。

  谁知那纸遇热就瞬间蜷皱起来,惊得周帝连忙挪开,“这……这是什么东西造的,又没碰到火,无缘无故就缩成这样?”

  “皇上,看来我们还是小心对待得好。传闻南陈有一种纸,叫传世帝王书。碰不得热,碰不得cháo,否则会出现奇异现象,是专防人伪造的。我看这纸也有奥妙之处,不是造纸能匠,不能解谜。”一纸已毁,禁不起第二次,庄王道。

  “独孤少帅一直沉默,不知是否有主意?”他找徒弟的茬。

  “没有。”独孤棠回答得慡快。

  “你妻童氏jīng通造纸,而你忠于皇上,她就值得信任。”这个念头早就在庄王心里打转。

  “王爷说笑吧?”独孤棠却不想拉采蘩下水,“那日纸擂我妻造出了败品,至今大街小巷仍闻有人当笑话来讲。让她找出青纸奥妙,那等于什么奥妙都没有了。”

  “说起来我还真觉得奇怪。”庄王可不好对付,“那日说你夫人造出了败品,我却是看过她造的左伯纸的,实在不能相信她竟会失误到这种地步,所以我就去库中找那枚败品。结果,皇上,肃公,你们猜怎么着?”

  周帝心里本懊恼因自己的轻率毁了一件可能很重要的证物,听他们说起童氏采蘩,就不由放下懊恼,“怎么着?”

  “那枚败品不见了。”庄王淡然。

  “怎会不见?”周帝奇道。

  “我追问存库的小太监,他没料到有人还会对这枚败品上心,吓得老实jiāo待,说有人给了他二两银子把它买走了。存库的,有当日胜出的朴信义所造之纸,还有南陈西大公子所造的,为何它们的还在,却偏偏要你夫人造的茧子?”庄王对独孤棠挑眉。

  “王爷,我虽当过纸铺的掌柜,但只是略懂皮毛,完全说不上jīng通。您问我,却是问错人了。”但采蘩造的纸不见了,独孤棠心里挺惊讶。会是谁拿了?

  “纸铺掌柜?”轮到庄王惊讶,哼了哼,“独孤少帅真是出息得很。”

  “王爷到底什么意思呢?”独孤棠再不会对庄王“尊师重道”,而且庄王要采蘩来解开空白青纸之谜。不是真不知道其中的意思,但这个主意,他可不怎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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