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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贵金迷(801)

  如果单看他一双眼,是不会想到这人是教书育人的先生。而这群无法无天的人,不把人命当回事,更不把女人当回事,当牲畜来驯。

  “恐怕要让望山长失望,我不是野马,鞭子或是铁烙没用,而且我软硬不吃,只凭自己心意做人。”重生之后,天地变宽,遇到的人也更多形色,像这样的却和沈珍珍有共同点——自私自利,打着雄图伟业的旗帜,脱不出小人二字,“无夏要一个月还是半个月才不能解,我目光短浅,只看今明两日。”

  “丫头嘴硬得很,只怕到时苦苦哀求我给你解药。你和姬三郎是一家人,见过他每次毒发的样子吗?在人生最好的这段时候等待死亡。会是一种什么感觉。”天衣教主哼道。

  “你问我,不如自己吞一颗感觉。”蛊比毒恶心,活物寄存在体内,自己成了宿主。

  天衣教主的假面皮扯出丑陋皱纹,“这不是普通的无夏,以我jīng炼的血食催化雌虫养成,毒xing蔓延更快,十五日内不服解药。一年之后必死无疑,练什么内功也延缓不了。你不求我,就求兰烨。只要他开口,我便放过你,但你今后不能凭自己心意做人,当个温柔的贤内助吧。”说罢,甩手走人。

  采蘩笑了,对向琚道,“你觉得我能当个温柔的贤内助么?若连这都不清楚,五公子根本是意气之争。对我并非真心。”

  向琚望着采蘩,“人可以变。尤其在不得不变的时候。采蘩,我说过,你没得选。”这般不驯,是要捋顺了才行。

  采蘩突然一阵剧烈的腹痛,蹲下身来双臂环抱,抬面却清傲无比,“没得选。我就一个都不选。把我bī急了,我会接受最糟的结局。”是虫子开始钻dòng了吗?会不会内伤?

  “你会改变主意的。”向琚看采蘩痛苦的模样,却没有流露半点怜惜。但他握紧了手。抿紧了唇,其实心里不好受。然而,他相信先生说的,采蘩太过自我,而女人要学会牺牲才能获得男人持久的关爱,他都是为了她好。至于无夏之痛,只要她开口就能免除。这么想着,他转身走了。

  采蘩一个人蹲在晨光之中,也不喊疼,渐渐感觉额头沁出的汗从鬓边滑下,看它们滴入土里。她在此时,很想念独孤棠,很想念姬钥和雅雅,想念起好多张脸。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寂寞成了很难忍受的qíng绪,而她在前生曾经最习惯的就是寂寞。她独自开在角落,不甘于卑微,争妍又与众格格不入。

  “童姑娘,我来收碗了。”

  邢老兵的声音在遍体生寒之中送来一丝温暖,采蘩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道声多谢。对了,她不是一个人,还有战友。

  邢老兵往采蘩走近,立刻有人喝他止步,他却不慌不忙倒出一碗水,“童姑娘脸色不好,让她喝口水也不行吗?”

  守卫没再呼喝。

  采蘩想推开,却听老兵说一句别跟自己过不去,想想也是,nüè待自己让别人高兴是傻了。接过碗,碰到水才觉自己渴,一口气喝完。

  邢老兵有些为难,“我叫姑娘喝水,也没让你喝那么快。太凉,要是坏了肚子,你别埋怨我。”

  采蘩眨眨眼,好笑回应,“你不早说?”

  “姑娘刚喝下一大碗粥。”反过来怨采蘩,邢老兵嘟囔,收起大碗小碗,“看着人细巧,胃口这么大,喝水跟牛饮一样。”把两个守卫都说笑了。

  “不是马,就是牛,个个能说人话吗?滚!”不引起他人怀疑,采蘩对老兵不客气。

  邢老兵也会装,灰溜溜跑开。

  采蘩走向要出发的车队,想了又想,决定弃向琚而就乌睿,来到那驾看着像棺材的马车前,敲窗。

  “哟,未来的向夫人,什么事啊?”笑面翘着脚,拍打自己的脸,表qíng怪模怪样。

  采蘩态度好得很,“既然答应造纸,当然得认真做事,不然小命没了。乌睿车上工具一应俱全,而且也只有他这儿有。我不能上车?”

  笑面语气有些揶揄,“能不能我可不敢作主。童姑娘是公子心头宝,就怕公子一刻也离不开你,不肯放人。说实在的,我要是你,还惦记什么造纸啊?把公子哄开心,本来一条不值钱的命就珍贵了。”

  “求人不如求己。”他话多,采蘩反而话少,见车内没动静,便想乌睿不在里面。她四处张望,看到肖似乌睿的背影立于一辆箍着铁圈的马车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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