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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贵金迷(867)

  所谓空xué不来风。这风不但chuī人脖子,还chuī进鹰王帐里。外帐没人,就往里帐,势必chuī到有人终于留心到为止。而且不是什么人都行,必须是鹰王。

  但鹰王让风chuī得一点不凌乱,回头看,知道这风叫独孤棠的家伙,不惊不诧,转回身继续脱他的外袍。

  独孤棠隽冷的面上有了笑,和平时都不太一样,嘲讽中妙藏感慨,“这就是一回生两回熟吗?你比我们第一次见面时老练多了。不过,也真是啊,怎么我见你一次,你就脱衣服一次呢?”然后,他面前——

  一支箭,一张弓,一双铁臂,蓄势待发。

  鹰王的酷脸贴着弦,“照你们中原人的说法,我跟你大概是前世的夫妻,两看生厌,今世要么你死在我手里,要么我死在你手里。”

  “你肯定是那个老婆,看到我习惯xing就会脱衣服。”独孤棠损人,少见。

  鹰王眯眼,手要放弓。

  “she不中我却惊动了人,我是无所谓,但你没好处了。”独孤棠一笑,邪劲得很,“鹰弟弟,我俩虽然算不上朋友,也不是仇人。比起那两个仗你王兄横走的家伙,我不更亲切?”

  “谁是你弟弟?我比你大!”不是仇人,却是混蛋,鹰王一看见独孤棠那张脸就讨厌到家,弓在手,越拉越紧,“我说过吧,你我再见之时,就是真正决一胜负的时候。你那支破铜烂铁呢?拿出来!否则别说我欺负手无寸铁之人。”

  “你什么时候这么光明磊落了?”独孤棠拍拍左臂,“当初你偷袭我留下的疤痕,要不要看?”

  鹰王哼道,“你是女人我就看。”

  独孤棠要笑不笑,“知道你一直希望我是女人。”

  “放屁!”不骂不能泄愤,“你要是女人,唯一的好处就是不会跟我抢女人了。”

  两人的渊源起于年少轻狂时。鹰王到中原去溜达,独孤棠跟师父去溜达,结果进了一个门。什么门,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反正门里美女如云,最美的那个当时是第一美人。争她不是好色,是虚荣,是面子。

  “我没跟你抢。”独孤棠也哼,“是那美人非要跟我,不愿跟你。你要勉qiáng她,我只好出头。不过,那么久以前的事还翻出来,何必呢?我不信鹰王现在身边还缺漂亮姑娘。满糙原养羊的养牛的,随便你挑。”

  铮——箭出。

  但“箭靶”已经不见了。

  箭刺破皮帐,穿出去 ,瞬时引起骚乱。有人喊谁she箭,有人问怎么回事,脚步匆匆集在鹰王帐周围。

  鹰王低咒,深呼吸后朗声道,“验弓失手,无大事,都给我散了。”

  很快就静。

  独孤棠坐在鹰王身旁的桌台上,“我说什么来着?”

  “这些年不见,你比女人还磨磨唧唧。说,来gān什么?”打量着独孤棠那身装束,鹰王嫌弃道,“好歹你爹是定国公,不用装这么穷。”

  两人当年,第一面在青楼,互看不能对眼。第二面在长安,互知身份之后,更加不对眼,没有庶子对庶子的惺惺相惜。然而都是男子汉,曾经发生的事不在长辈前告状。

  “帮我打一场仗。”不是磨唧,是叙旧。

  “不帮。”凭什么?“我跟你是朋友吗?”

  “不是。”独孤棠完全明白,“但我们可以是盟友。那种今日好明日散,互相得利,又能毫不犹豫翻脸的盟友。”

  鹰王撇嘴,“你有这样的资格吗?互相得利?穿着就快打补丁衣服的家伙,我在你那儿能拿什么好处?”

  “你想挑战你王兄,我给你这个机会。”独孤棠挑眉看鹰王,“你甘心吗?刚刚打下来的胜利果实就要拿去献给别人。听说这几年你一直在为北牧拓展地界,像耕牛一样勤恳。”从塔兵嘴里问出来的。

  “你想挑拨离间?少来。”不是朋友,当然鹰王也不会掏心窝。

  “你心里清楚就行了。”独孤棠不管鹰王承不承认,刚才文武参官的话他一字不漏听进耳里,“我大概知道你那么勤恳是为什么。自己打服了兵,攻心为主,再送进你王兄那里,将来内外夹击。不过,有些天真。”

  竟被看穿了。鹰王抿紧嘴,很不愉快,但想听下去。

  “你王兄也不傻,哪能不防着你的这种想法?还可以反其人之道。有句话叫远水救不了近火。你就是远水。你王兄是近水,时间一长,人心就靠着他了。”里外夹击,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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