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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贵金迷(922)

  那是一个相对gān燥的石dòng,正前方dòng壁上凿了很多石龛。自上往下有一半石龛已经封住,上面刻了字,是历任大护法的名号。还有一半空着。倒不是咒生自己的人,她突然想到不知紫鹛会不会要将身后的骨灰放在这儿。

  火焰忽高忽低,让这些装着骨灰的石龛显得神秘又森冷,但采蘩不怕死人,却被两旁dòng壁上的雕画吸引全副心神,无比专注地看了起来。

  天衣教创立有数百年,历经数十代。蛊dòng从村长开始就已存在,凿画也从他开始,再由后人传承下去。蛊dòng秘密,凿画的就只能是各任大护法,起得是一个记载作用,不讲究好不好看,整不整齐。所以东凿一片西凿一片,有些凿得根本让人看不明白,有些让后面的传人凿坏了,大片掉落。大概还知道不能乱丢,壁角一堆石片,那意思是至少保存着,不过要拼接起来得看运气。

  村长是位有学识有见识的人,从他的凿画中也看得出来,算是讲究jīng细的一位,但记述的事跟老头说的差不多。最后是不能qíng钟蛊的发现过程,采蘩对那条胖红虫完全没有好感,略看一遍就没再瞧第二眼。

  村长之后,天衣教就没出过能人,像普通山人一样生活,直到第十代。十代大护法的雕画还上了色,凿法细腻,也颇有漂亮大气的书画之风。而且她似乎很喜欢凿画,记载了从她出生到死前的事。画简单,但涵括了很多内容。她是顺水漂流入山的孤儿,被圣使捡回天衣教。在天衣教里锋芒渐露,以独占鳌头的姿态继承大护法之位。这些采蘩没有细看,但却对后面的画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因为,这位大护法身边出现了一名男子。雕画成为记载她快乐心qíng的方式,而不是重大事件,近三十多幅是两人游山玩水的样子。不过,也并非言之无物。

  无夏,出现了。

  第469章 锁梦的画

  无夏的出现,让本想略去不看的采蘩重新将壁角的石片整理一遍,因为后面缺了两片。本以为找起来会很麻烦,谁知两片叠在一起被压在最底下。她心中就留个心眼,将自己翻乱的石片照之前的顺序,自左向右依次放平。

  十代大护法发现无夏是十分偶然的。她又偷溜出去和男子游玩,那男子在沼泽边被毒蛇咬了,她急忙回教中找药,谁知回来时那男子已经脱离了危险。画中,男子坐着微笑,而她站着,一只手还在药囊里。这幅画之后,就是她捉起金线无夏装进药囊的样子。第三幅却只是第二幅的延续,凿了旁边的沼泽。

  然而,她和男子欢乐的画面止在这里。下一幅,是那男子最后一次出现。他平躺在木架上,身下有熊熊烈火燃烧。十代护法掩面跪哭。男子死了。十代大护法又成了一个人。画沉闷枯燥,她似乎也把自己凿老了很多,从一个美丽的姑娘变成妇人模样。

  采蘩刚起跳过的心思,目光却又定住。画里突然有一朵花,染成蓝色,正是彼岸。它和十代护法面对面,确实是自己送上来的意味。

  彼岸和无夏同时出现在十代,并成就天衣教三大奇毒。也是那时候,天衣教的名字悄悄传入中原。十代护法后来的画很少,寥寥几幅都是记载她和汉人见面。最后一幅也缺了,采蘩找出来,看到她坐在当年发现无夏的沼泽边,只有背影,一头白发苍苍。

  为什么是沼泽边?采蘩在千丝万缕的思绪中理出一丝。那里并不是两人定qíng之处,顶多算是失而复得,她甚至觉得是伤心地。可是,十代大护法为何选那儿作为自己的归处?那里却有无夏。

  又是无夏。

  采蘩想不明白,唯一能做的就是接着看,只不过十代之后,雕画就乱七八糟的了。看得她一头雾水,还费脑子。半天下来能总结一条,那就是十代后的大护法多感qíng不顺,教主每几年换一个,成亲次数多,而且不要的丈夫就用来当蛊人。当她觉得看够qíng怨时,仿佛知道她的容忍度,面前再度清新。

  三十三代大护法。紫鹛的师父,老头的心上人,不仅凿画细致,记载也有条理,她的故事亦属传奇。她的名字是后改的,叫桑桑,通三三之意。她当上大护法是通过了一场争夺,从她师姐手中。起因并不特别,为了师姐要丢弃的一任丈夫,而她与他qíng投意合。

  女子多为爱qíng奋不顾身。采蘩听过太多,也见过不少。桑桑的爱qíng当然也引不起她唏嘘,只是这个故事里明确出现了无夏和彼岸。

  桑桑杀师姐夺大护法之位后,便与姐夫作了夫妻,两人过了一段快活日子。但好景不长,桑桑发现丈夫中了无夏之毒。无夏奇特,并非寄生蛊,在宿主体内生长缓慢。等发现时已无药可解。画中没有记载桑桑丈夫的死亡场面,只有他吐着血离开天衣教的qíng景。老头说桑桑毕生都在研究三大奇毒的解法,不如说她毕生都在研究无夏。她去过发现无夏的沼泽地。翻阅十代护法留下的手札和雕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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