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清歌定定看着她好一阵才叹了口气道：“你都猜到了啊。”
她伸手抚平自己裙上的皱褶，继续道：“我十五岁那年突然生了怪病差点儿性命不保，其实那不是病，而是中毒，非常厉害的蛊毒。幸好发现及时，族里一位长老年轻时外出历练，偶然得到一件宝物可以压制蛊毒，之后又用了许多手段才令我转危为安。”
“吴雪夫人确实出自巫蛊世家，不过她却不是个坏人。她接近天纲是有目的的，只不过后来她却动了真情，宁愿自己死也不肯害天纲。她去世后，我嫁给天纲时并不知道这些事。那个时候阿明很可爱的，会拉着我的裙摆要我陪他玩，会奶声奶气叫我‘姨姨’，天纲说阿明的娘亲是为了他而死的，所以希望他永远记住自己的娘亲，就只好委屈我，让他叫我‘姨’了。”
卜清歌想起郑皓明小时候可爱的模样，露出追忆的淡淡笑容。
“我不介意他叫我什么，他不讨厌我就好，他那么可爱，我刚刚嫁到这里来又是当族长夫人，就算郑家上下都是熟人，还是觉得很别扭，天纲很忙，而且总是绷着脸，有阿明陪我也挺好的。”
苏翩紫想到郑皓明现下那副让人恶心的做作德行，真想不出来他小时候竟然会是这个模样的，而且看起来跟卜清歌的关系相当好，不是亲母子也差不多了。
卜清歌大概也想到郑皓明的变化，笑容黯淡了起来，低声道：“我第一次感觉到阿明身上有魔影，是在我嫁给天纲半年之后。”
第1031章 番外031
当时我很自责很害怕，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预感，我觉得我的心胸太狭隘了，一定是我心里妒忌吴雪夫人，连带对这么小的孩子也心生偏见，才有会这样的荒谬感觉。我的卜家人的预感也不是百分百准确的，如果心中有执念就会产生错误的幻觉。为此我对阿明加倍的好，也没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结果这种预感却一次又一次出现，我终于忍不住跟天纲说，问他要怎么办，郑家有没有可以驱除心中恶念的功法？结果天纲只是神情奇怪地看着我，然后说吴雪夫人是被巫蛊世家的人害死的，可能在阿明身上留下了一些隐患，我见到的魔影也许就是由此产生的，让我不必多想。我虽然觉得有些不对，但是这个理由也说得过去，就不再把这事放在心上了。”
苏翩紫暗暗吐槽，郑天纲肯定知道卜清歌所见魔影的真相，不过眼睛都不眨地就掰出一个理由把她忽悠了，啧啧，果然法政世家的人也会会骗人的！
郑皓弈的奸诈其实是家学渊源！
卜清歌这个上当受骗的当事人反而没什么受害的自觉，继续道：“阿弈出生后，被发现天赋高得出奇，所有人都很高兴，阿明还偷偷跟我说，幸好弟弟不像他……那个时候的阿明，很好很好的。”
说着说着，一滴一滴的眼泪从卜清歌眼中渗出，她是真心把郑皓明当成自己的亲人，所以看到他现在变成这个样子，才会格外伤心难过。
卜清歌察觉自己失态，擦擦眼泪强笑道：“阿紫你不要笑我，我从小就是个爱哭鬼。”
苏翩紫摇摇头表示没什么。有人痛爱的自然爱哭，因为哭了就会有人来哄，她很少哭，因为知道哭也无用，不会有几个人在意她的眼泪。
卜清歌收拾情绪继续往下说，内容与昨日妙音所说差不多，不过内容更丰富一些，例如郑皓明的变化，是始于他一次外出“偶遇”了他娘亲吴雪夫人的同门师妹，知道了一些所谓“真相”，也许还被对方动了手脚。
他对卜清歌与郑皓弈下毒手前，卜清歌的强烈不祥预感令她格外小心，虽然还是不免中毒，但总算保住了性命。
郑家的族长夫人和二公子出了这样的大事，族里自然要彻查，郑皓明下手的经过很快被查明，关于吴雪夫人的往事郑天纲也无法继续隐瞒。
原来吴雪夫人是巫蛊世家精心培养的人，从开始接近郑天纲就是为了要进入郑家好打探正道世家的消息，必要时对付正道世家的重要人物。
可是吴雪夫人对郑天纲生出了真正的感情，在怀了郑皓明后，更不愿意伤害郑家的人。宁愿体内被种下的巫毒发作也不愿意按照巫蛊世家的吩咐办事，最后才会死于非命。
她死前以书信将身份告知了郑天纲，而她的巫毒之所以会提前发作，则是因为她想保护腹中的胎儿，耗尽了自己的真元。
第1032章 番外032
因为郑天纲求情，也因为卜清歌念着与郑皓明从前的感情，这事最终几乎是不了了之，郑家人只知道大公子因为族长的偏爱，犯下十恶不赦的大错却没有受到相应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