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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松间炊烟袅(129)

皇帝大步朝着花园里走去,他之前已经嘱咐过照顾吉祥的嬷嬷宫女,不要带他去太远的地方,就在这御书房附近,眼下只走了一会儿就能听到隐约传来的哭声和尖锐的女声。皇帝脸色一沉,冲太监总管看了一眼,太监总管会意,立刻尖叫道:“皇上驾到!”这一喊完,那边果然顿时没了动静。

皇帝走过去的时候,看到地上跪了一片的人,方正杰也在其中,左边脸颊上是鲜明的掌印,在他白皙皮肤的衬托下更加触目惊心,还不等皇帝说什么,吉祥倒是嘴一撇,哇的大哭起来,嘴里不住地叫方方,方方。

太监总管早就吩咐人去找御医来,这会儿立刻过去把方正杰扶了起来,细声问了他身上哪儿疼,方正杰红着眼圈儿,抿着唇摇摇头,他只挨了一巴掌,倒是没挨打,只是却听了许多难听的话。

皇帝把吉祥放到方正杰身旁站着,摸摸方正杰的脑袋:“别哭,朕给你们做主!”

温柔的声音听在地上一众人的耳朵里却如寒风般刺骨,其中一位妃子泪眼盈盈:“皇上……”然而才刚开口,就被皇帝冷眼一扫,顿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皇帝点点被派给吉祥的嬷嬷和宫女:“朕说过,让你们在吉祥身边寸步也不能移,是谁给了你们天大的胆子,竟敢忤逆朕的意思。”

嬷嬷和宫女们顿时连连磕头:“皇上饶命,奴婢们知道错了,方才两位主子在这里玩耍,无意间冲撞了娘娘,娘娘说小主子和方主子撞疼了她,要两位主子下跪道歉,小主子年纪还小,不肯下跪,方主子和奴婢们向娘娘求情,所以才没留意小主子离开了。”

皇上冷眼扫过她们有些凌乱的衣衫和红肿的脸颊,淡淡地问:“爱妃哪里撞疼了?”

那位妃子浑身一颤:“妾,妾……”

这时候,御医正巧气喘吁吁地赶来,正等着皇帝开口,一旁的萧三突然道:“先过来给正杰和吉祥瞧瞧,再看看这几位尊贵娇嫩的娘娘伤到哪里了。”

御医一靠近,吉祥就开始大哭:“疼!疼!全身都疼!”纵然知道小家伙是装哭,皇帝和萧三还是一脸心疼,萧三蹲下身子,轻声哄着:“吉祥乖,哪里疼?”

却见吉祥一手指着方正杰的脸,一手指着他的膝盖:“脸脸疼,腿腿疼!都疼!”

原本正难过的方正杰突然就被吉祥治愈了,被骂的再难听又怎么样?吉祥不嫌弃他,皇帝和萧哥哥要给他出气,这还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折腾了半天,上了最好的药,御医们这才再次看向皇帝,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便躬身走到还跪在地上的娘娘身旁,给她们诊脉。

许是来之前就被人叮嘱过,一向圆滑的御医此刻却很老实,对几位妃子偷来的暗示目光毫无所觉,只躬身道:“回皇上,娘娘和贵人一切安好。”

“一切安好,很好。”皇帝一连说了两个好字,突然转身,冲萧三道:“你且先带他们去休息一下压压惊。”

萧三明白皇帝这是不想让吉祥和方正杰看到接下来的事情,立刻抱起吉祥,牵着方正杰离开了。

这下下午在御花园里发生的事,让宫里的人噤若寒蝉,闭口不提,哪怕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另一头,哭累了的吉祥和方正杰正躺在龙床上呼呼大睡。皇帝看着他们,不由摇头:“这几日就让正杰留在宫里,不必回去了。”

“也好。”

“你也一道留下,母后的怒火没理由要我一个人承担。”

萧三顿时苦了脸。

第127章帐前争执

暗卫首领一早就来到了帐篷外,低声喊了两句,没听到动静,只当叶飞扬睡着了,便掀开帘子进了帐篷,一进去,却对上祈树的眼睛,心下一惊,他当真没想到祈树居然这么快就醒了,当下把手里的早点放在桌上,走过去低声道:“祁将军,您醒了。”

祈树点点头,这个人他自是认识的:“没想到是大人亲自护送飞扬过来,辛苦大人了。”

“不敢当,是叶公子听闻将军您重伤未醒,自己去跟皇上请命来此,皇上和王爷便让卑职一路护送。”

这些祈树之前也能猜到一些,此刻听暗卫首领说出来,心里依然有些触动,叶飞扬的性子温和,有些时候甚至会胆小,却为了他做出这样的坚持,祈树更加的懊恼自己的无用。

两人正说话间,叶飞扬却是醒了,看到暗卫首领就在面前,连忙翻身坐了起来。祈树道:“你天亮才睡,再睡会儿。”

这口吻可就有些亲密了,叶飞扬下意识看了眼暗卫首领,瞧见他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什么也没听到的神情,没有一星半点儿的好奇,可越是这样叶飞扬就越是觉得尴尬,当下往后退了退,想着离祈树远一点,可这一动才发现祈树不知何时竟握住了他的手,这下可真的瞒不住了,脸上渐渐透出丝丝红润:“不了,那个,我,我有点事,出去一下。”说着,便急匆匆地下床,还差点儿被祈树绊倒。

饶是一向内敛的暗卫首领也不由会心一笑,只是这笑容只瞬间便消失不见,就连祈树也因为一心看着叶飞扬而错失了暗卫首领这百年难得一见的表情。等叶飞扬急急忙忙走出帐篷,祈树这才收回视线:“大人此番前来,可有圣谕?”

暗卫首领躬身道:“皇上听闻将军受伤另有隐情,特命我带十名暗卫,一同前来以供将军调遣。”

“有劳皇上挂心了。”祈树轻轻咳嗽了两声,才继续道:“我觉得,陈将军当日重伤,怕是也另有蹊跷。”

暗卫首领道:“将军心中可有可疑之人?卑职可暗自查探一番。”

“不必如此麻烦,我已有一计,只是需要大人帮忙才可。”

……

话说叶飞扬急匆匆冲出帐篷,守在外面的士兵立刻行了个礼,问道:“叶公子有何需要?吩咐我等去办就好。”

叶飞扬说不出话来啊,情急之下道:“我想洗个澡换身衣服。”

其中一个士兵立刻站出来一步:“叶公子请跟我来。”

叶飞扬就这么呆呆愣愣地跟着那位士兵走了,走到不远处另外一处小点儿的帐篷里,里面空荡荡的,也不知道是放什么的,那位士兵转身去抬了个浴桶过来,又去拎了些水,看到叶飞扬空着手,又不知道去哪里弄了一套干净衣服,听叶飞扬不停跟他说谢谢,那士兵的耳朵根儿都有些发红了。

叶飞扬把冷水热水兑了一下,这才钻进大浴桶里,这一泡进去,只觉得浑身都舒畅了,身上随便都能搓出污垢,可见这一阵子有多辛苦。泡了老半天,搓到全身发软叶飞扬才爬出来,拿起士兵送来的衣服,套在身上,衣服有些大,松松垮垮地系在身上,叶飞扬也没在意,挽起袖子就把浴桶给刷了一遍,这才拿着自己的脏衣服打算回到祈树的帐篷里。

老远的就听到有人喧闹的声音,叶飞扬正犹豫着要不要避一避,那边就已经有人眼尖地瞧见他了,立刻就大步走了过来,把他围了个团团转,其中一人粗声粗气道:“这位便是大夫了吧?祁将军伤势如何?”

面前的人五大三粗,面色黝黑,叶飞扬不由暗自咽了咽口水:“祁将军的毒还在解,一时半会儿估计好不了。”

“那他醒了吗?”

叶飞扬抿了抿唇,想起祈树是被内奸所害,心中警铃大起,面上露出惋惜之色,摇摇头道:“我医术浅薄,还没能救醒祁将军,实在是惭愧。”

那人紧紧盯着叶飞扬,似乎想看出他说的话是真是假。这时候,又有一声呵斥传来:“是何人在此喧闹!想军法处置吗?”叶飞扬扭头一看,正是那夏副将,身后还跟着几个人,昨晚夜谈帐篷被虎崽们压在身下的那人竟也在其中。

围着叶飞扬的这几个人显然对夏副将极为忌惮,当下立刻就后退了一步,下意识退到之前询问叶飞扬的那个黑大个儿身后,那黑大个儿冷冷看着夏副将,冷哼一声:“祁将军重伤未醒,你有什么资格代他行军令?”

夏副将瞪着这黑大个儿,眼底是隐忍的怒意:“祁将军为何重伤,大家心知肚明!我不许将士随意靠近祁将军的帐篷,就是不想有人趁机再下黑手。你身为参将,居然带头聚众闹事!你居心何在!”

“我闹事?我只是关心祁将军的伤情!你自私将祁将军孤立开来,还抢了他的兵权,我还要问你是居心何在!莫不是想趁机造反!”

“混账!我身为副将,在将军重伤之际代行其职,有何不可!”

叶飞扬看得目瞪口呆,原来祈树手底下的人如此不团结!难怪他会受伤!幸亏他刚刚没有说出祈树已经醒了的事实,叶飞扬认真地记下他们的话,心下决定等会儿要将这些一字不漏地告诉祈树才好!

那边两个人剑拔弩张,眼看就要闹起来,暗卫首领突然从祈树的帐篷里走出来,众人看到他的那一刻,脸色微微一变,他却视众人于无物,笔直走到叶飞扬面前,躬身道:“叶公子,您不在,老虎们似乎有些暴躁,您去瞧瞧吧。”

“哦,好的!”叶飞扬自然知道暗卫首领是来替他解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祈树的意思,当下快步就朝着帐篷里走去,身后传来暗卫首领淡漠地声音:“几位大人要想争执,还是离远点儿好,万一惊扰了叶公子医治祁将军,这份罪责你们怕是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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