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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松间炊烟袅(43)

由于心里憋着一股子气,叶飞扬竟跟着祁树割了许久,方正杰跟在他们身后,来来回回地跑,身上沾了不少碎屑,就连头发上也插了几根细草。叶飞扬看他跑的辛苦,连忙喊住他,顺带把祁树也喊过来一起休息会儿,其实是他的腰累得不行了,找着借口让大家都休息休息。

比起方正杰和叶飞扬满头大汗,祁树只出了一层薄汗,这点农事对他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他抬起手臂抹了抹脸上的汗,拿出竹筒,一人分了一个:“喝点水休息一下。”

叶飞扬坐在草堆上,一口气灌了大半个竹筒的水下去,往后一倒,躺了下去。方正杰也跑的有些辛苦了,当下挨着叶飞扬躺着。祁树看着他们懒洋洋不想动的模样,淡淡地笑了,坐着休息了一会儿便起身了:“今天就先割这么多,我把地刨一下,你们再歇会儿。”叶飞扬还想起身,奈何腰部酸软,连带着全身都使不上力,方正杰就更别提了,小正太只躺了一会儿就累睡着了。挣扎了好一会儿,叶飞扬才不得不放弃,侧过身子,看着祁树在荒地上劳作,举着锄头一下一下把结实的土地翻开,把埋在地下的草根全部都翻出来,叶飞扬看他刨的有些深,那些翻起来的土块是深黄色的,这种颜色的土壤还是比较肥沃的,况且,他们要明年才下来种植,那么这一个冬天,可以先施些肥进去,明年种起来就更好了。

这天下午,祁树名下的10亩荒地整理了四分之一左右,也算是不错的成绩了。叶飞扬不想叫醒熟睡的方正杰,祁树便背着他,叶飞扬拿着跟老大夫借的工具,两人踏着余晖收工回去了。

路上,叶飞扬低声把自己的打算说给祁树听:“祈大哥,那土地翻过之后,我想再施点儿肥,不知道这村里,有没有人有多余的粪便之类的。”

祁树想了想:“应该有多的,明天我去问问,施些粪便倒是不错。”叶飞扬笑着点点头。

第二天一早,叶飞扬刚醒来就觉得全身跟散了架似地,特别是腰部,完全是麻木的,昨晚回来,吉祥不依不饶,还是祁树给哄了睡的,他破天荒的睡在床铺最外头,结果等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再次看到祁树近在咫尺的脸,他低下头,发觉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把跟八爪章鱼似地缠着祁树。叶飞扬着实被自己吓了一跳,估摸着是平日里抱吉祥习惯了,也没留意身旁的到底是谁就习惯性的抱上去了,还缠的那么紧。

祁树醒来就看到叶飞扬满脸通红躲躲闪闪,心里觉得好笑,面上却依旧一副无知的模样,抱起随后醒来的吉祥亲了几下。等喂饱小家伙再把他哄睡着之后,叶飞扬才终于恢复了正常,看那模样似乎也打算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祁树也不说破,照例拿了工具出门,只不过这回,却多拿了一把斧头。方正杰有些犹豫,他的身上也好酸的,不过只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巴巴地跟着出门了。

祁树这回没有直接去地里,而是去了山脚那边,准备砍几根木头来搭草棚。山脚的树木比之山上并不怎么粗壮,祁树要的就是这种,看到叶飞扬和方正杰一脸求知的模样,他耐心道:“搭草棚的树干要选比较直的,一头必须要带分叉,这样可以托起草棚顶端的横木,不用选太粗,手臂粗细就好,七八尺长的样子。看,这根就很合适。”祁树说着,指指手边的那颗小树。

叶飞扬看着祁树砍树,心里不由感慨,这要搁在现代,要想砍这么棵小树,还不知道要接受怎样的处罚。三个人找了没多久,就凑齐了四根差不多的树干,然后祁树又砍了些细点儿的准备做横干,最后,还拖了些松树枝。三个人就这么连抗带拖的把这些东西弄到田地边上,路上遇到不少人,想要来帮忙,被祁树和叶飞扬笑着劝住了。最后,还是跟他们田地相邻的人帮忙过来挖了几个深坑。

祁树把四根树干竖起来当立柱,然后在四根树干纵横交错的树杈上搭上细点儿的树枝,然后在上面铺了层松树枝,再把昨天割下来的草铺在上面,铺上厚厚的一层,一个简易的草棚就搭好了。

第48章杀野猪咯

叶飞扬觉得人的潜力是无穷的,而人身体的适应能力也是没有上限的,比如他第一天才割了半天的草就累得要死要活,全身腰酸背痛,坚持了几天下来竟然奇迹般的适应了!甚至割完草还有精力帮祁树刨刨地,回到老大夫家里还能烧烧饭再哄哄被冷落了几天的小吉祥,另外再适当吐槽几句每天好吃懒做的萧三。

看着十亩荒地在自己的手底下变成田地,叶飞扬觉得相当的有成就感。

祁树抹了抹额头上的细汗,冲叶飞扬笑道:“过两日来施肥,再刨刨土,明年开春就能下种子了。”

“嗯,等回到山上,我们再好好商量下种什么,我的宝贝里有好多种子,应该会比你们这里的要好些,每亩能多收成一些。”叶飞扬一面说一面开始在心里拨算盘,其实靠种地发家致富也是很有钱途的!

祁树看着叶飞扬坦坦荡荡毫不藏私的样子,唇边荡开浅浅的温柔的笑容,心里却已经开始琢磨要怎么把这人保护好,万一让那位主子发现真相,叶飞扬的前途堪忧。

收拾收拾东西,叶飞扬和祁树就准备提前回去了,方正杰这两天都在家里念书识字,所以没跟来晃悠。两人商量着今天暂且休息半天,另外还有几亩沙地改明儿再去瞅瞅,至于桑田,那个等明年再说,树苗的栽种急不来的。

搞定那十亩地,叶飞扬整个人都轻松了,突然想起前几天的那个赌,他偏头问道:“祈大哥,野猪大概要什么时候下山啊?”

“应该就这几天,你看那些地里的玉米穗金黄饱满,野猪好这口,就快忍不住下山了。”

叶飞扬点点头,该琢磨琢磨对付野猪的方法了,那家伙可是出了名的彪悍粗犷,一身蛮力气,后劲十足,拼斗力强大而持久,再加上那一身厚实的皮,确实不是个好对付的。叶飞扬不指望自己能抓一只,但最少也要能给别人帮个下手才行,首先得弄个趁手的武器。

身边人微微蹙眉一脸沉思的模样被祁树一点不落的看进眼里,唇边的笑意深了些许,并没有开口打扰他的思绪。

两人才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吉祥洪亮的哭声,叶飞扬觉得纳闷,吉祥很少在他和祁树不在的时候哭,莫不是生病了?急忙推开门一看,萧三正拎着吉祥的衣领把他举到半空,另一只手戳他的脸蛋儿,板着脸教训:“谁准你在我身上拉屎撒尿的?胆子倒是不小啊,嗯?”一旁的方正杰皱着小脸儿担忧地望着吉祥,嘴巴一张一合,想要劝却又不敢开口的模样。两只小虎崽子沉下身子冲着萧三直叫唤。

“萧三!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欺负吉祥!”叶飞扬护犊的气场全开,沉着脸吼了萧三一句,快步上前把吉祥给救了下来,摸摸他身下的尿布,已经湿透了,当下脸色又黑了一层,抱着吉祥温柔地哄了哄,一抬头便换了副模样:“你不给他换尿布还敢怪他把你身上尿湿!你这是活该!”

吉祥有了靠山,那哭声瞬间从委屈的小媳妇变成了撒娇的小宝贝,扯着叶飞扬的衣服哭的摇头晃脑,大颗大颗的眼泪滚下来,他今儿是真被吓着了,任谁睡得迷迷糊糊被人拎到半空训话都会被吓着的好不好!

叶飞扬心疼得紧了,连忙抱着吉祥进屋,打算给他擦擦身子再看看身上有没有被虐待的痕迹!一旁的方正杰提了许久的心终于落下了,立刻跑前跑后帮吉祥烧热水。祁树站在院子里一时没动,萧三周身的气息很冷冽,祁树担心他一怒之下会对叶飞扬不利。

萧三是真觉得憋屈,今天老大夫去给别人看病了,把吉祥委托给他照顾,他纡尊降贵,一上午都抱着那小崽子,动都没动,就怕把他给吵醒,结果倒好,那小子还没醒就给他身上来了一下子,他能忍住不把他丢出去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居然还被叶飞扬骂活该!他眯起眼看向叶飞扬进去的屋子,心思饶了好几圈儿,各种教训叶飞扬的方式都想了一遍,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时候还不到,先让那小子再得意几天。思及此,萧三这才移开了目光,却对上祁树的,看到那人眼底的紧张,萧三勾唇一笑:“祁将军,以下犯上该如何处置呢?”

祁树沉默片刻,躬身道:“请主子大人大量不要跟飞扬一般计较。”

“嗯?你是以祁树的身份求我呢,还是以祁将军的身份?”萧三说着,从怀里缓缓掏出一块金色的巴掌大的老虎形状的物件,刚拿出来就见祁树微微睁圆了眼。

祁树看着那熟悉的虎符,心里一时间感慨万千,十年来被刻意遗忘的过往飞快地从眼前闪过,骨子里的热血渐渐复苏,祁树下意识握紧了拳,抿唇不语,墨黑的眼底跳跃着一簇簇小火焰。

萧三对祁树的反应很满意,这位当年叱咤风云让敌国闻风丧胆的祁将军依然还有热血,那就还有希望。他漫不经心地托着掌上的虎符,扫了眼祁树,淡淡道:“如果是以祁将军的身份,我倒是可以不与他计较。”

萧三的话唤回了祁树的神智,他闭了闭眼,再睁开,已经平静无波:“主子曾说过,不知者无罪,飞扬只是无心之失,还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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