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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成谶(60)

正赶上郑氏派来的人催他们回去,几人哪里还有留下叨扰的道理,再喝一碗茶,便都上马车的上马车,上马的上马,准备回府了。

秦诗话性子跳脱,白凤天说什么也不叫他们姐妹二人坐同一辆马车,可碍于赵魁宿身份特殊,还有赵魁杓在场,白凤天哪里拦得住她?

在秦诗话羡慕的眼神中,赵魁宿和秦诗语进了同一辆马车。

“姐夫护你护得也忒紧了些。姐姐好福气。”

“我真真是羞死了。”秦诗语无奈地摸了摸还没显怀的肚子,“大夫说稳当极了,他偏偏还是这个样子。”

赵魁宿露出个会心的笑,“所以说姐姐好福气嘛。”

“行了行了。你说说,你这公公婆婆怎么一回事儿?”秦诗语拍了她一下,“看样子你公公与你们还挺相熟的?”

“那就是田太师嘛。”赵魁宿拨弄了一下衣袖,“可真叫我吓了一跳。”

“田太师?”秦诗语揶揄地笑了,“哎呦,真着了你这个小妮子的道了。”

“说什么呢!”赵魁宿突然想起自己之前说过的,还以为这不着调的公公是个抛妻弃子的坏男人,谁知竟是田太师,“你说……我公公和婆婆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什么误会?”

“我们回去再问问看嘛。我还不清楚到底是什么误会。”

“……”

待众人回肖府用了晚宴,肖雾风和郑氏留下了魏氏和赵魁宿唠家常,连日奔波的众人皆尽休息了。

“婆婆,听沺哥儿说,自六年前公公从京都回来,您就……”郑氏扯了她一下,但赵魁宿现下心里向着田太师,觉着还是尽早把这误会消了的好。

京都?肖雾风皱了皱眉,难怪他们相熟。肖雾风磕了粒瓜子,“上京都去了?怪不着能领个野种回来。”

“……”领个野种???

郑氏也是无奈极了,“我想了许久也才明白过来,你说的是方锦吧?就是昨日同他一并过来的少年?”

“哼”肖雾风吐掉瓜子壳。

“……”赵魁宿苦笑一声,“那是田先生收养的孩子……”

“收养的孩子?他自己家孩子不管有这好心出去养别人家孩子?良心被狗吃了!”肖雾风并不信这套说辞,“别以为那个方锦跟着他那个没皮没脸的娘姓了我就不知道他做的好事了!我看,要不是他那个娘死了,他田清也不会回来!”肖雾风气得重重砸了下桌子。

几人谁还好意思言语?

静了一阵子,屋内只有肖雾风嗑瓜子的声音。

“吃呀。”肖雾风指了指各人面前的瓜果。

赵魁宿讪讪笑着捏起一小块西瓜。

“郑典,你们都不明白。当年我与父亲决裂之后,他便一直怪我,嘴上说着我爹只是想让他考个功名,说我连这个都等不起,说我是对他没信心,说我和父亲决裂太冲动,一直怪我一直怪我,你们说,我原本想着他这个人我当年看着就觉得他是无心功名的,我不愿他为了我去做这等不愿做的事,可是时间长了,他还在怪我,我能不多想吗?他这样,你们说,是不是就看上了我父亲的权势?娶我怕是就为了这些吧。可惜啊……”肖雾风冷笑一声,眼眶里盈满了泪水,“可惜我在京都闹大了,他那会儿也算人尽皆知,这才随我来扬州生活了一阵子吧……”

“二十年前左右,他抛下仍在襁褓中沺哥儿,就走了。一走就是十多年。十多年啊!音讯全无!一回来,我还好心好意去接他看他,我真是猪油蒙了心了!刚见着我就把个孩子交我手里交我好生待着。我凭什么!”

肖雾风抹了一把不小心溢出的泪水,咧开嘴笑着道,“吃呀吃呀,别光顾着听我说话。反正我的事儿都过去了,都没事了。”

郑氏和赵魁宿都沉默了,这不是他们印象里的田太师,可……

“可是……方锦真的是田先生收养的……我和大哥都亲眼看见的……”赵魁宿辩解道。

那日皇子皇女休沐,先皇知道二人倾慕田太师,也听他的话,便嘱托田太师多带些护卫领着赵魁杓赵魁宿出宫踏青,行至京外一处山野,天降暴雨,艰难往回行了许久才见到一处房屋,几人敲门却无人应答,屋内只传来许多小儿啼哭。

众护卫见事蹊跷,破门而入,正撞破一处拐卖小儿的贼窝。

雨停后,一些护卫领着屋内人贩归京听审,后京中开始彻查此事。而田先生和赵魁杓赵魁宿领了些护卫,用他们坐的马车载着屋内被救下的五六个小娃娃,走访那周围的乡野村舍,五六个娃娃最后除了方锦,都被父母抱回了。

而方锦……据乡亲们说不曾再有婴儿被盗。几人只能将他带回京中好生照料,放出话去只要说得上胎记等一应特征便可领走都无人来认领。适时京中放出风声要彻查倒卖婴儿的事儿,没人敢这时候冒领往这枪口上撞。在京兆尹府里养了两三个月,京兆尹家里还有几个爱哭的孙子辈,实在受不了府中终日小儿啼哭,恳求田太师允许他找个好人家让他安生了,谁知田太师竟决定自己养下,还从未停止过帮他寻找亲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