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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89)

就连腹部还未痊愈的伤口,也差点再次绷裂。

从攻击他的拳脚来看,对方不止一个人。

从出手来看,对方似乎也不止是教训教训一下,而是直接不打算留活口了。

对方认为这只是一件轻而易举的差事。

毕竟凌枢形单影只,又被擒住,几闷棍下去立马不省人事。

若是在太阳穴再加以致命一击,等明日再被发现,尸体都已经凉透了。

甚至无须明日,这样的天气,只要一两个小时,人便会失去知觉呼吸。

但凌枢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

他忽然在麻袋里蜷作一团,往旁边滚去!

旁边就是台阶,这一滚直接滚下台阶,凌枢借势挣开麻袋口子,从里面露出半身。

半身已然足够!

他一手抓住当先挥来的棍棒,往自己这头一扯,又反向用力一推,对方不自觉被他拽着走,虎口略松,下一刻,棍子随即被夺走。

凌枢一棍在手,当即架开其它棍棒,双腿蹬开麻袋,从里面挣脱出来,再弯腰横扫,用身体直接撞向对方,那三人不防他竟以身体为武器,直接被撞得往后趔趄,一个倒入灌木丛,一个摔下台阶,还有一个想抓住凌枢,却被他抓住腰肋直接翻了个身压下。

一拳,两拳,左右开弓,只揍得对方眼冒金星,鼻血横流。

还有一人见势不妙,赶紧从地上爬起,捡起棍子挥向凌枢后脑勺!

虎虎生风,千钧一发。

枪声响起。

对方痛叫应声倒下。

凌枢喘着粗气转过身,坐倒在地。

后背火辣辣地疼,他猜想肯定青紫淤血了。

枪不是他开的,但刚才他已经预知到脑后这一击了,原想低头避开,没想到有人比他更快,直接开枪。

两名身穿黑色夹克的混混连滚带爬起来,根本不等同伴接近,就急速狂奔离开。

被打中后膝弯的人则跑不动,爬了两步就放弃挣扎。

夜色中,风衣男人一步步走来。

握枪的手还戴着黑色手套,笔直垂着,纹丝不颤。

车前灯在他身后照出一束光,却不像前往天堂的救赎,而更像是通往地狱的指引。

而风衣男人,则是那个死神。

夹克男的面色,禁不住流露恐惧。

只是这份恐惧大多数被夜色掩盖。

凌枢一肚子气,趁机狠狠踹了他一脚。

对方闷哼,眼看着持枪那人越走越近,敢怒不敢言,亦不敢还手。

凌枢又踹了几脚,他下手没留劲,直接往人小腿骨上踹,一下一下,踹得对方终于嗷嗷叫出声,不断求饶。

“别踢了,别踢了,我都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关我的事!”

话音方落,脑门上就被冷冰冰的枪口顶住。

夹克男倒抽一口气,身形顿时僵住。

只听岳定唐冷冷对他道:“回去告诉沈十七,凌枢是我岳定唐的人,他要是少了一根毛发,我就找沈家的麻烦。你问问沈十七,他那个叔父,到时候还愿不愿意给他收拾烂摊子。”

夹克男正想辩解,又听见一句低沉的“滚”,下意识勉强爬起,不顾断腿枪伤,一瘸一拐逃离。

他走出很远,直到扭头已经看不见岳定唐二人,这才松一口气,扶着墙慢慢转过拐角。

那里正停着一辆车。

车灯熄灭,但车内还有人。

“沈先生……”

车窗缓缓摇下,露出沈十七的半张脸。

“怎么,差事没办好,你的同伴呢?”沈十七一看他的狼狈样,就已经猜到结果。

“他们全跑了!”夹克男懊恼,“有个人突然出来,自称姓岳,叫岳定唐,还拿枪指着我,我实在是没法子,您看,我还受了伤,今晚这差事……”

没等他讨价还价成功,后脑勺就挨了重重一下,立时瘫软,被人双手穿过腋下夹住。

“沈先生,怎么处置他?”司机低声请示。

“随便,别再让我看见他!”

沈十七恶狠狠道,极尽厌恶看了夹克男一眼,就像看一堆肮脏的垃圾。

“真是废物,三个打一个都栽了,还敢来问我要酬劳,一个两个全都切了喂狗,下次再不能雇青帮的人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让叔父给我找几个人过来……算了,我去找成先生,他肯定有主意!”

司机识趣没有打断他泄愤似的自言自语,等沈十七彻底发泄完,才冷静询问了一句:“那岳家那边,您打算怎么处理?岳定唐已经插手,这事恐怕不好再高调,为了一个凌枢就得罪岳家,不划算。”

这事的起因,说到底只是沈十七的嫉妒心作祟。

他目空一切,自诩呼风唤雨,却忽然来了个凌枢,样样不如他,反倒仗着张好脸,让何幼安另眼相看,哪怕在沈十七眼里,何幼安仅仅是玩物一般的存在,他也无法容忍玩物脱离自己的掌控,甚至生出一丁点让他不爽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