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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怂且甜(20)

  他早前受了伤,想是比平常畏寒,哪怕寝房窗户全都紧闭,他身上还是裹了件厚实的孔雀翎大氅。

  虽锦布条蒙了眼,但他五官生得极好,又天生一份端和矜贵的气韵,配上绚烂的孔雀翎大氅竟是相得益彰,非但无浮夸之像,反似一朵美而不自知的人间富贵花。

  不过徐静书这会儿心惊肉跳、如临深渊,哪有闲情赏美?她偷偷咽了咽口水,搂紧怀中暖呼呼的小猫儿,目光锁紧三步开外的赵澈。

  平心而论,表哥是整个郡王府内对她关照最多的人,是真将她当自家人在照拂——

  但她没忘秦大人叮嘱过,人心难测,若“他们”身上的秘密被旁人知晓,谁也不能预料会发生什么惨祸。

  徐静书只是年纪小、见识短,却不傻。这半夜突然让人将她叫过来说要问功课,平胜还特意避开念荷,提了一句叫她带上这只猫儿……

  莫非秘密被发现了?!

  小猫儿似乎感受到她的惊忧,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稚嫩闷声。

  听到猫儿的动静,赵澈面色愈发凝重,随意指了指对面:“坐下说。”

  寝房中再无第三人,连守在外间的小竹僮都被摒了出去。

  毕竟两人是表兄妹,哪怕徐静书年纪小,那也是个女孩儿。这夜深人静的,即便有急事,也万不该是在赵澈寝房内谈,更别说是两人独处。

  徐静书心里毛毛的,踌躇半晌,还是觉得不要坐下为好。若情况不对,她站在这里也跑得快些。

  跑不跑得了另说,总归不能坐以待毙就是。

  “我、我晚饭吃撑了,多站会儿,或许能长得高点。”她信口搪塞着,话尾颤颤。

  赵澈没好气地“呿”了一声:“这会儿知道怕了?”

  “没、没怕呀!表哥要问什么功课,前几日学过的我都记得,考不倒,哈、哈、哈。”

  最后三声笑得又假又干,赵澈听得都气笑了。

  “既不愿坐,那你站过来,”他指指自己身前,“手给我。”

  徐静书通体遽寒,慌忙将双手藏在猫儿的茸茸毛里:“我爹说过,男、男女有别,不能、不能轻易给人摸小手的!”

  “你个还没萝卜丁大的小孩儿,跟谁男女有别?”赵澈好气又好笑地叹了一声,神情严肃起来,“你救过我的命,记得吗?不会害你的。”

  他突然提起“救命之恩”,徐静书倒心虚气弱了。

  她疑心过是不是自己的血有问题,才导致赵澈虽苏醒却不幸双目失明。可这事她又不敢对谁说,加之太医官们也说他的眼睛能治好,她便自欺欺人地将那隐秘愧疚藏在了心底。

  稍作斟酌后,徐静书蹭着步子慢慢走到他面前,小心翼翼伸出左手:“呐,给你手。”

  赵澈伸手探去,隔着宽大衣袖搭上她纤细的手腕,五指轻轻收拢,旋即放开:“右手。”

  徐静书不知他要做什么,心中慌得不行,嘴里还得硬撑着若无其事:“不是问、问功课吗?怎么还把起脉了?哈、哈、哈。”

  若非眼睛被蒙着,赵澈大约要送她对漂亮的白眼。“你个小孩儿,学人家打什么哈哈?该警惕的不警惕,不该警惕的瞎警惕。”

  徐静书心中更加七上八下,脑子懵得厉害,越急越想不出对策,只能顺着他的话傻愣愣又将右手递过去。

  修长五指搭上她右腕的瞬间,就听到她吃痛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果然,”赵澈松开她,不知是生气还是心疼,“你放血救了那只猫。之前也是这么救的我?”得亏猫儿体量小,听她说话中气尚足,想来这回放的血不多。

  他这些日子闲在含光院养伤,旁的事做不了,便只能动动脑子。所有事都已翻来覆去捋了好多遍,只要中间节点一通,很多疑团也就跟着解开了。

  徐静书不用看镜子都知此刻自己的脸一定白得没了血色。倒不是多疼,纯是吓的。

  赵澈又道:“之前说被人拐子抓去,其实是大理寺为了保护你们,特意放出风声混淆视听,以免旁人发现你们是从甘陵郡王府解救出来的药童。我猜得可对?”

  大理寺少卿秦惊蛰与赵澈的母亲是年少同窗,所以赵澈对秦惊蛰的为人多少有点了解。她救人向来是救到底的。

  猜得何止是对,简直对过头了!徐静书脑迸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逃”。奈何人矮腿短,才跑两步就被长腿赵澈追上来,拦腰拎了个双脚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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