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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怂且甜(36)

  虽说赵诚锐一心想要和稀泥,说得出委屈妻子的远房侄女向后院人赔礼的糊涂话;但若要委屈他的长子向后院人赔礼,他是绝不答应的。

  柔姬与雅姬惯于揣摩赵诚锐心思,他话说成这样,她们就知这事再闹不得了,于是灰头土脸擦了泪,蔫蔫退出。

  小竹僮搀了赵澈在赵诚锐对面坐下,侍者奉上热茶,便都自觉退到门外,将书房留给父子二人单独说话。

  “柔姬临盆在即,心性难免不稳,有时为着点小事横生委屈也是常理,”赵诚锐揉着额穴摇头笑叹,“你叫静书且担待些,别与她较劲。”

  后院种种作天作地的小动静,只要没出太过分的后果,在他心里就不算个事,懒得多想。

  “表妹乖巧,连阿荞那般性子都处得融洽,哪是与人较得起劲的?或许有误会吧。”赵澈似是不经意地笑笑。

  有些事不能直接说破,得叫赵诚锐自己想明白。这是两个后院人都懂的道理,赵澈又怎会不懂。

  想到那泼皮般的二女儿,赵诚锐愈发头疼,心中不免也顺着赵澈的暗示梗了梗。

  赵荞那死硬强横的臭脾气,连他这亲爹都没法全盘包容,徐静书却能与她相处融洽,按说不是个挑事的性子。

  这么一想,柔姬所哭诉的委屈就得拧去不少水分了。

  赵诚锐嘴上不说什么,却不豫地皱起眉。

  赵澈本也看不见,倒不管他此刻是什么脸色,从容端起茶盏浅啜后,开口道:“父王今日唤我过来,可是有吩咐?”

  “晋爵之事,咱们爷俩得再琢磨琢磨,”赵诚锐敛神,郁郁吐出长气,“这些日子父王盘了又盘,总觉吃不准你皇伯父的意思。真就为了奖赏为父代他思过三月之事?”

  他与武德帝是异母兄弟,只要事关权力,难免会有不可言说的微妙。多年来他一直小心谨慎,就怕出什么茬子打破了兄友弟恭的局面。

  十一月底刚回府时,他沉浸在即将晋爵的喜悦中没多想,如今随着心情慢慢平静,他就开始忐忑了。

  “这会不会是试探?澈儿,你脑子快,想想,咱们该不该上疏推辞一番?”

  赵澈笑着摇摇头:“父王怕是忘了七月里的勤政殿议事。”

  七月里,甘陵郡王赵旻的种种罪行败露,在天下人看来,此事已在八月初一大理寺对赵旻处车裂极刑后就算告终。

  只有很少人知道,因赵旻案背后牵连着皇后陛下,七月下旬武德帝密诏部分近臣,以及长庆公主赵宜安、长信郡王赵诚锐两名宗室,在勤政殿就“是否公布并处置皇后陛下罪行”做了商议。

  “此次晋爵,一是皇伯父对父王代过的奖赏,二是为着皇后陛下之事给出的‘封口费’,”赵澈不疾不徐地抽丝剥茧,“父王仔细想,当日在勤政殿的所有人,这半年是不是或多或少都得了晋升或封赏?封赏名目各不相同,人却就是那拨人。若父王上疏推辞,您道皇伯父会怎么想?”

  对皇后的事,因为种种原因,武德帝目前并不想声张,当时参与勤政殿议事的大多数人意见也是如此。若赵诚锐推辞不接这“封口费”,对武德帝来说显然就是“他想反水”的讯号。

  赵诚锐惊出满脑门子冷汗:“还真是!”

  关键时刻,果然还是长子才靠得住。

  ****

  徐静书不爱告状,柔姬与雅姬为着那碗燕窝堵门闹了她几夜,她一个字都没同谁说过,是以除了西路各院知道点风声,府中其他人对此并不知情。

  今日那俩人自己闹到赵诚锐跟前,还惹得赵澈站出来说要担责赔罪,这就小事变大事,很快传遍整个郡王府。

  在外晃荡一上午的赵荞回府后,听说小表妹受了柔姬、雅姬的气,被人堵门闹了几夜,立刻燃起火冲到了柔姬的滴翠轩门口,一堆人都没拉住。

  她是侧妃所出的二姑娘,在府中身份矜贵仅次于赵澈,后院人在她面前只有低眉顺目的份。

  她站在门口,谁请也不进去,柔姬没法子,只好大着肚子出来笑脸相迎。

  “张柔你可以啊,脸盘子随着肚子大起来的是吧?”赵荞单手叉腰,又泼又横,“是咱们府中穷得揭不开锅了,还是你生得张嘴却不会说人话?想吃燕窝不知道请厨房另做?挑什么软柿子捏!大厨房的东西向来西路各院共享,怎么就抢你的了?”

  赵荞在市井间打混的时候远比在书院多,耍起横来半点负担都没有。她的侍女扯她衣袖好几下也拦不住她满嘴连珠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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