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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怂且甜(52)

  徐蝉与孟贞明显舒心,平日除关切府中几个孩子的学业、生活外,便是出外与一些闲散贵人行些风雅游乐之类。

  而赵荞在年前的第三次大考中毫无意外地交了六门白卷,算是彻底放弃学业,再也不必费尽心思逃学,眼下已早出晚归地在外浪了一个多月。

  至于徐静书,经过在慎思馆、笃行院的两年学习后,终于要与同窗们一道进明辨堂受教了。

  此时的徐静书虚岁十五,等六月里正式过了十五岁生辰,按律就算成年。若能在今年底成功通过大考,结束在明正书院的学业,那明年就要考虑谋职之事。

  两年来徐静书各门功课持续稳定在中上游徘徊,原是可以选择继续投考国子学深造的。但她寄居信王府已近三年,实在不好意思再让姑母家多负担自己几年,只想尽早谋职、自己养活自己,也好快些报答姑母一家的恩遇照拂。

  武德四年一月卅日,轻雷隐隐初惊蛰,勃鸠明怒,绿杨风急。

  这是冬季长休的最后一日,徐静书准备黄昏时就启程回书院,早饭过后正打算收拾小行囊,却有含光院侍者来请。

  这两年来,徐静书课业繁重,赵澈也不闲。

  他出外的频率明显增加,有时徐静书休沐回来待足两日,都未必能见着他的面。若运气好碰上他不必出门时,也会唤她与赵荞、赵渭、赵淙同去含光院,尽兄长之责问问他们的学业和生活琐事。

  也就仅此而已了。

  不过,他对徐静书还是有点额外关切,知她不大好意思从府中多取用度,便时常让平胜送些东西到客厢交给念荷收好,等她休沐回来时带去书院用。

  最初赵荞听说这事,还笑闹“大哥偏心”,待亲眼瞧见全是上好的笔墨纸砚、孤本典籍、夜读时合用的无烟明烛之类,便只无趣地扁扁嘴,再不提了。

  徐静书投桃报李,也会去含光院做些点心糖果,不过通常都是平胜代收,等赵澈回来再替她转交。

  跟在侍者身后去含光院的路上,徐静书忽然想起武德二年初春那盘“银蜜灯芯糕”。

  细细算来,那般亲近无拘束的当面“投喂”,竟是她与赵澈最后一回单独相处。

  徐静书打小是个聪明孩子,从前赵澈当她是小孩儿,许多事没对她敞开讲过,但她一直很清楚,表哥与姑父在有些事上大大不同。

  表哥胸有丘壑,绝不会像姑父那样安于只守着一门富贵,闲散终老。

  她与他在各自的前路上都有别人帮不上忙的难关,只能自己拼尽全力去攻克。如今的渐行渐远,是因为他和她一样,都急着想要成为顶天立地的大人。

  书院有位德高望重的夫子曾感慨,“一生负气成今日,四海无人对夕阳”。所谓长大,或许就是马不停蹄,急速向着心中的前路与希冀,沿途却在不断失去许多原本以为理所当然的东西。

  徐静书抬头看看黑云压压的惊蛰天,唇角抿出涩然笑弧,眼中泛起伤感薄雾。

  若早知后来是这样,过去的两年里,她就不会急着长大。

  她很想念她的表哥。

  想念当初那个在她面前总是口嫌体正直,一盘甜食就能哄得像慵懒大猫那般温软含笑的表哥。

  ****

  整理好心绪进了含光院,徐静书照例往书房的方向去,却被平胜唤住。

  “表小姐,”平胜道,“大公子在小客堂备了茶果等您。”

  不在书房?徐静书心中虽诧异,却没多问,点头笑应后便转往含光院西北角的小客堂。

  徐静书初次见到清醒的赵澈,就在这里。

  当初觉得很高的那道门槛,如今她已能轻松跨过;当初生怕踏碎的金贵水青砖,如今她也知它足够坚固。

  红木雕花圆桌旁,依旧坐着蒙了双眼的赵澈。

  他快要十七,一袭梅子青锦袍衬得他气质较两年前成熟许多,连坐姿都变得俊逸肃正,十足大人模样。

  徐静书蓦地想起那个月白衣袍,坐姿慵懒如散仙的十五岁少年,又想哭了。

  “表哥今日怎么想起在这里问功课?”徐静书落座,忍住伤感强颜欢笑。

  赵澈疑惑地偏了偏头,不答反问:“你哭什么?”

  “没哭啊,”徐静书慌忙提了声气,“今日天冷,鼻子有些堵。”

  “既知天冷,出门就该注意加衣,”赵澈叮嘱一句后,清了清嗓子,“今日不问功课。”

  “那是要问什么?”徐静书有点想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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