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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五妖媚(90)

  纪向真感激不已地垂下眼帘,抿了抿唇。

  云照轻踹了一下桌脚,笑道:“这儿看卷宗呢,你俩眉来眼去算怎么回事?”

  “瞎说,哪有眉来眼去。”月佼笑着伸手,朝云照的肩上轻打一记。

  云照笑着侧身躲了躲,忽然道:“诶,洞天门的案子不是严……严大人在跟吗?”

  一提到严怀朗,月佼又想起方才那令她尴尬到无地自容的瞬间,顿时满脸炸开红云,一颗小脑袋垂得哟,下巴颏都抵着锁骨了。

  “眼下‘洞天门’的人几乎全在北境几个州府的掌控之中了,”纪向真解释道,“但这个贩奴案如今又牵扯出两条线,一是实际上最大的买家‘半江楼’要这么多人究竟想做什么,这条线,严大人跟的是这条线。”

  而他们三个此次要去查的是另一条线,便是“洞天门”究竟从何处源源不绝搜罗来这么多人,且各地府衙几乎很少收到人口失踪的报案。

  ****

  申时,放值的钟声一响,月佼站起身就打算跑路。

  云照一把扯住她的衣袖:“跑什么啊?不是说好吃完饭一道去松风堂看戏的吗?”

  “就是,今晚松风堂的戏班演的是《将魂传》哟,”纪向真将那些卷宗收好放回原处,笑得跟人贩子拐小孩儿似的,“你最敬仰的‘公子发财’写的《将魂传》哟!”

  见月佼还在犹豫踌躇,云照摇了摇她的袖子,笑得像人贩子的同伙:“今晚这场的武旦,可是厉连胜老板的关门弟子罗昱修啊!”

  说起这罗昱修,在京中也是个颇为传奇的神人。

  他的父亲就是以“反串武旦”名满大缙的厉连胜,不过,他从母姓。

  他的母亲昭文阁大学士罗霜,是同熙帝的伴读,也是同熙帝最为信任的人之一。

  且罗霜还是九卿之首、帝师罗堇南的长女。

  这位可说是衔着金汤匙出身的闲散贵公子,打小没旁的志向,就是痴迷戏台;与家人软磨硬泡到十三岁,才终于如愿做了自家父亲的关门弟子。

  不过他也只是偶尔技痒时,才会在高密侯夫人名下的“松风堂”登台亮嗓,因此每回只要松风堂的水牌上一挂上罗昱修的牌子,通常不出两个时辰之内戏票就会售罄。

  月佼被他俩一唱一和惹得心痒痒,踌躇不已地扁扁嘴,红着脸讷讷道:“可是,方才在严大人面前……尴尬成那样,我……”

  “尴尬个鬼,咱们也是为了差事,又不是当值时间瞎玩闹,”云照索性揽住她,“再说了,他今日刚回来,指定会被召进宫去的,哪有闲工夫搭理咱们。走,赶紧回官舍换衣衫。”

  ****

  江信之的家就在京中,今日被家中高堂派人召唤,只能蔫头耷脑地回家彩衣娱亲去。

  晚饭过后,月佼与云照、纪向真、苏忆彤一道去了松风堂,在云照提前订下的二楼雅间内就坐。

  几人热热闹闹地就着茶果点心有说有笑,等着好戏开锣。

  “……你们瞧,你们瞧,”纪向真笑嘻嘻地指着月佼,“她还是不会嗑瓜子。”

  云照与苏忆彤齐齐看向月佼,恼得月佼扬手就将那颗咬得烂糟糟的瓜子隔桌朝纪向真丢去。

  “关你什么事,妖女就是这样嗑瓜子的!”

  纪向真哈哈大笑,跳起来边躲边嚷:“你恶心不恶心?咬过的东西还往别人身上丢!”

  “没你恶心!”月佼气鼓鼓瞪他一眼。

  苏忆彤笑着抓了几颗瓜子在手上,对月佼道:“来,看着,我教你。”

  “偏不看!不学!哼。”月佼扭头瞪着戏台。

  云照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技多不压身,总是嚼瓜子壳会长不高的。”

  不是好人,三个都不是好人!

  月佼气哼哼跺脚,站起来走出去两步,趴在雕花扶栏上,转头瞪向笑成一团的那三人,小声挑衅:“没有人给你们剥瓜子,所以你们就只能自己嗑。哼!”

  不得不说,云照的耳朵还挺尖的,笑闹之中竟仍将月佼那句小声的挑衅听了个一字不落,顿时两眼闪烁着耐人寻味的光。

  她以食指不疾不徐敲着桌面,略扬声道,“哟哟哟,我听着这话怎么好几个意思呢?给你剥瓜子的人是谁呀?”

  月佼窘然一窒,飞快地将头转回去,拿后脑勺对着他们,不给他们看到自己突然又红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