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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香门第(973)

  “丹蓝……丹蓝!”他重新将三夫人放在地上,伸手便去探她的经脉,随即手上的动作就定格在哪里。

  萧延诚的脸色一点一点由白转灰,继而如土一般仿佛生气一点一点被抽走。

  他直觉得胸口腥甜翻拱上来,喉间便是一痒一口血便喷了出来,落在地上枯黄的落叶间,刺目而冰冷。

  萧延诚瘫坐在地上,痴痴的看着三夫人。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想起来,他身上的情蛊……想到此他目光顿时清明,他取出腰间配着的匕首……只有取了她的精血,他才有一线生的希望。

  匕首举起,他毫不犹豫的就要横刺而下,就在这时一袭黑袍落站在他眼前,萧延诚手势一顿抬目看去,就见萧四郎负手而立,眉眼冷厉的看着他,眼底极尽讽刺:“现在再取,是不是为时已晚?”

  萧延诚一顿,晚了?是啊,已经晚了……丹蓝已经死了,已经之人哪里还有什么精血。

  啪嗒。

  匕首落在地上,萧延诚一脸死气的坐在哪里。

  许久之后他抬头,嘲讽的道:“现在……你满意了?”他看着萧四郎,眼中皆是恨意:“为他报仇,他哪里好,值得你这样崇拜他,不过一个懦夫而已!”

  萧四郎眉头一拧,眼中露出一丝愠怒,萧延诚又道:“他该死,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我不管当初的实情如何,我的存在便是最好的证明,他若不是贪生怕死,又怎么会有我的存在,我又做错了什么,凭什么他做错的事情让我来背负承担,我娘做错了什么,她不过是一个纯真的女子,都是因为他,才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老四……你不该恨我,你应该恨他!”

  萧四郎鼻尖冷嗤一声,回道:“当年事我不知情,我只记得当初是他教你我习武,是他教会我们认识第一个字,是他教会你吹第一首曲子……父爱如山,作为父亲他不亏欠你我,所以,我们便没有权利去恨他!”他说着一顿,咄咄逼视着萧延诚:“你说你背负了痛苦,那你可想过他呢,当时的情景若是换做是你,你又会如何做,他有没有错,不管由谁来评判,但绝不会是你我!”

  萧延诚紧紧攥住手中的匕首,刀刃嵌入手掌之中,一滴滴鲜红的血迹落在三夫人的胸口,与她的血溶在一起!

  “所以,我不能容你!”萧四郎一字一句说着,不容人有半分质疑。

  “住口。”萧延诚站了起来,脚步已经轻微的不稳,他趔趄着站着与萧四郎对视,怒道:“你懂什么,你锦衣玉食浪荡逍遥,你懂我的心中的苦吗?这么多年我尊敬的母亲,却是亲手毁我亲娘的仇人,我满心欢喜的父爱,却是别人不得已的施舍……”他说着后退了一步,绝望的摇着头:“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这一切都只告诉我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无论是谁都不能相信,我只有靠自己,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取,我要讨回所有属于我的东西,曾经伤害过我的人,我要双倍的百倍千倍的讨回来!”他说的咬牙切齿,仿佛用尽毕生的力气:“他欠我的欠我娘的,我要讨回来,讨回来!”

  萧四郎却是轻笑一声,问道:“那现在呢?”

  那现在呢,那现在呢……

  现在你讨回了什么,得到了什么,争取了什么?

  萧延诚目光顿了顿,他脑中飞快的转着,他得到了什么,是母爱?不是,他的母亲已经在他怀中死了,是权利?不是,他还没有达到最高的顶峰,那他得到了什么?

  他忽然朝脚边躺着的三夫人看去,目露迷茫!

  远处轰隆隆的脚步越来越近,他知道一定是程冲抓住了荣郡王打赢了他们,而来助萧四郎一臂之力。

  那样训练有素的脚步,不是常年屈辱的住在深山之中的苗人能发出来的。

  萧延诚再次后退一步,身体仿佛正被什么从里面啃噬着,一点一点憋了下去……

  他看着萧四郎,忽然就想到小时候他们兄弟几个在花园中练武场景,大哥忙于庶务只有晚上才能见他一次,二哥向来不喜武功,只拿着书带着年纪还小的五弟坐在一边陪着他们,只有他和四弟两人,在烈日炙阳之下满头大汗的打着拳。

  四弟学什么都很快,一套拳法只要父亲演示过一次,他就能记住,可是他呢,仿佛很笨总是要四弟私下里偷偷教他数遍才能记住。

  可是他有一样比四弟强,那就是说话,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他想他总能让所有都喜欢他,让所有人都能开怀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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