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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宫(113)

  晨露俯下身,从他掌中取出玄铁大弓,深深慨叹道:“赤勒部的铁弓,曾经让各部族都闻风丧胆……”

  huáng昏的落日,终于从西边落下,那金亮的余辉,也逐渐消逝。

  兵士们打扫着战场,将敌我双方分开,尽数掩埋后,竖木作记,留待回程之时,再作区处。

  晨露背负长弓,纵身上马,那一瞬,不知是夕阳绚染,还是自己的错觉,元祈瞥见,她的眸中,满是清婉悲悯。

  ……

  塞外正是夏风高慡,京城之中,却已是微有燥热。

  静王漫步在荷塘之畔,静静凝望着月下芙蕖,但觉菡萏宛如谪仙,亭亭玉立之外,更觉凛然高华,不可亵玩。

  他深深吸了一口荷叶清香,耳边蛙鸣阵阵,更显幽静,月影在水波中淡淡dàng漾,微有支离。

  此qíng此景,宛如仙镜,却丝毫不能疏解他心中烦闷。

  不期然的,他又想起白日里,和太后的对谈……

  午后正是躁热,静王正和几个清客在府中对弈,宫中传来太后的懿旨,让他速速觐见。

  这般紧要,却是出了什么事?

  静王微微纳罕,通过重重宫门,才进得慈宁宫。

  太后手中轻执一物,却不是她惯常的苏杭画扇,而是一道请安折子。

  她见得静王,也不言语,只是把那道折子扔到他面前。

  静王接过,略略看了几行,却是潇洒笑道:“这些官员着实琐碎,连这些事都往上奏报,改明日,却是宫中用几个烛台,也得具折上报了……”

  太后却不答腔,却是以手托颐,冷冷道:“你且看仔细了!”

  静王细细看了两行,悚然动容,冷汗几乎要背脊上滑落。

  太后瞧他毫无异状,心中却暗自诧异——莫非错疑了他?

  静王再抬头,已是一脸怒色,目光如电:“母后是疑心,这事是我做下的?”

  太后淡淡道:“前几日,你家门人,可是拜访了兵部和户部的诸位,真是好伶俐,好热闹!”

  静王静静听完,不禁哑然失笑:“母后容禀,您真是错怪孩儿了,这抵御外儒的当口,我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动什么歪心思……不过……”

  他的笑容,在午后炽烈的眼光下,竟显得邪魅森然:“那些军需之物,无论粮食辎重,都是从京城万里迢迢运往北边,若是有个延迟耽误,也只能怪天意弄人了……”

  太后被他言外之意一惊,随即便是勃然大怒——

  “皇帝在前线奋战,你竟是如此使了绊子……”

  “母后息怒……”

  静王上前,小心扶住了太后:“我断不会要了皇兄xing命的……不过是希望他经此挫败,不要穷兵黩武,多些休养生息罢了!”

  太后微微冷笑,心中却是雪亮,静王在军需上动手脚,即便不让皇帝葬身北疆,也要让他大败而归,从此圣明无光。

  她轻轻推开静王有力的臂膀,款款笑道:“可怜见的……你真还是个孩子!”

  迎着静王愕然的目光,她道:“你也不看看,这奏折后面,是谁在策划指使?”

  她的声音,一如往常温文轻柔,静王却只觉得雷霆万钧,从头顶轰下——

  “你皇兄早就防了一手,如今,你的一切作为,怕是早就被某些人具书一封,正在送往北疆的途中呢!”

  ……

  月影在风拂之下,摇曳破碎,静王从沉思中醒来,只觉得郁怒心中,恨不得发——

  且等着瞧罢……

  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一片朦胧之下,仿佛有无数yīn霾,被深深压入地底,连这清塘荷韵,也为之黯然一瞬。

  明月隐入云中,大地一片黑暗,夜,已经深了。

  第68章染指

  临夏是个不大的镇子,素来胡汉杂处,镇后仍是牧糙清碧,前方却越见荒疏,翘首遥望,便能见到四周军帐重重,鏖战肃杀之气,直冲云霄。

  正中的帅帐中,已经蒙上了明huáng绸绫,其中诸般器皿,都是极尽jīng巧,一一瞧来,竟有柔丽江南的错觉。

  元祈瞥了一眼,眼中闪过不满,却很快掩住了。他解下腰间玉玺丝绦,置于手中把玩着,一时,竟也不急着宣两人觐见。

  他率京营与禁军来此,一路之上,但见仪容齐整,三军肃然,不仅周浚手下的镇北军极为勇猛剽悍,就是一直被认为是“乌合之众”的襄王府兵,也很是进退有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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