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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宫(207)

  元祈目光灼灼,谈及天下二字,帝王的意气威仪,在这一瞬显露无遗——

  “母后的时代,早已经结束了!”

  晨露静静听着,心中亦有波涛暗涌。

  “于是,你希望以这次矫造圣旨之事,来bī使她真正退隐?”

  元期断然道:“成则去一心腹大患,若不成,至少也能看清楚,小合子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可惜,被云萝尽数摆坏了……”

  晨露想起,亦是懊恼蹙眉,想起林媛又逃过一劫,她心下不禁杀意大起。

  她看着元祈,低低地唤了一声:“皇上……”

  “嗯?”

  “恕我冒昧……太后和您,根本不是一条心,若要去这掣肘,并不只有bī她退隐这一条路。”

  “你的意思我明白,可那总归是朕的生身之母,就算全无感qíng,也不能行此不忍言之事……”

  皇帝沉重地叹了口气道。

  晨露眸中幽寒之色大盛,只一瞬,又恢复了常态,讶然笑道:“你想到哪去了,我是在想,若是太后身体孱弱,长卧病榻,岂不是更为圆满?”

  元祈赞同道:“若真如此,则善莫大焉——其实母后身体一向孱弱,但她jīng力超乎一般,硬是挺过了无数难关,至今仍能亲笔写信,支使斥责襄王呢——她在一日,便决然不会放弃大权的!”

  “太后毕竟年岁在那呢……听说她这一阵仍是噩梦不断,想来也没多少jīng力来gān涉朝政。”

  晨露不经意地说着她听来的逸事,有如蝶翼一般的眼睫微微颤动,漾出淡然浅笑,恬静而从容。

  “朕也听说了。”

  元祈也颇有耳闻,他叹道:“若是母后能恬静颐养,淡泊归心,哪会有这等症状……她梦中尽是血淋鬼魂,怕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他想起平王的母妃,以及先帝在时接连夭折的皇嗣,隐隐知道这些事中都有太后的影子。

  “世上哪有什么鬼神,只是疑心生暗鬼,又过分地谨慎算计,才有了这心病。”

  晨露颔首赞同,她低下头,唇边露出一丝森然微笑来。

  ……

  月过中天,静王还是睡不着,在他身畔的通房大丫鬟被他翻来覆去地惊醒了,问道:“殿下……?”

  “没什么事,你自己睡吧!”

  他起身到了园中,仍是在荷塘边漫步。

  幽幽的月色,将他的雪白绸袍都溶入其中,此时已是初秋,虽然白天仍是闷热,但晚间却很有些凉意了。

  荷花虽仍是绽放,在清幽月色下细看,却见得一些败意了。

  “盛极而衰啊……”

  静王叹息道,心中亦不胜唏嘘。

  “王爷,睡不着吗?”

  师爷的院子,离这菏塘只一道圆门,他熟知静王的禀xing,也不唤人来伺候,只是静静侍立着。

  “我在想这荷花,真是与人一般……盛极而衰,好景难在。”

  静王笑得轻松,却不无苦涩——

  “真是不可思议,我们每一次都计算好了,单等人入套,却总是意外频繁,真是匪夷所思!”

  “那个云嫔,怎么竟会在那等场合耍威风呢!”

  静王提起这不知死活的女子,就恨得牙痒。

  “只要让那暗使成功跟踪,确认是太后指使,他们母子,便会立即残杀,这般宁静的局面,便会焕然一新!”

  第150章失陷

  “难道真是天要助他?”

  静王想起皇帝,心中一阵懊恼,又夹杂着深深的妒忌和怨恨,他自矜地一叹,再也无话可说。

  师爷见他沉闷,于是开解道:“王爷不须烦忧,我们在暗处,总能另找着时机的,当初平王在京中起事,任是皇帝如何小心,不也遂了我们的意么?”

  他看了一眼静王端凝沉着的俊颜,斟酌着道:“学生有一事不明,还望王爷解惑。”

  “平王和襄王两家,不约而同派来使者,王爷只须仍是虚与委蛇,便可两下晏然,却为何要跟平王殿下撕破脸皮?”

  静王迎着月光站在池塘一畔,清辉荧荧,他的声音淡漠,却又含着危险和激越——

  “因为,舅舅手中,有一项物事,是我魂牵梦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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